月桐愣愣地看了柳文一眼:“藏?外公没把我藏起来啊?”
柳文微笑道:“这大大小小的宴席,他可是从没带你出席过,还不是藏?”
月桐会意地“哦”了一声:“那些宫廷宴席我才不要去。又古肃,规矩又多,一点也不好玩。”
柳文会心一笑:“你说不去,太傅大人就让你不去,大人可真是疼爱你。”
月桐柳眉扬起:“那是自然。外公对我可是言听计从。有我为你美言,外公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
柳文道:“像你一样会骑马的长安城小姐可不多,你不是在长安城长大的?”
月桐嗯了一声,闷闷道:“长安哪有月氏好玩。在这再待下去,我可就长蜘蛛网了。”
柳文失声笑道:“小姐说话真是有趣的很啊!原来你是位月氏小姐,难怪与众不同。长安有许多好玩之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月桐吐了口闷气:“长安有什么好玩的,又没人和我赛马,打猎。”
柳文愣得不轻:“打猎?”
“对啊!射鹿,射兔子,射大雕,那才好玩。”月桐双眸闪闪。
“小姐真是超凡脱俗!”
月桐向柳文挑了挑眉:“是你们汉人少见多怪。”
柳文微笑道:“我知道在长安城外有一个打猎的好去处,小姐可有兴趣前往?”
月桐明眸霍然闪亮:“真的?你没骗我?”
柳文若有所思道:“只怕太傅大人不同意吧!”
月桐急道:“外公那你别管,我自会想法子。你是不是真的带我去打猎?何时?”
柳文温和一笑:“三日后辰时,我在太傅府后门等你。”
月桐喜出望外地蹦了起来:“一言为定!你可不许骗我。”
柳文暖暖地看着乐不可支的月桐,眼里像有只七彩蝴蝶翻飞。
三日后辰时,柳文果真在后门等着。他身穿天蓝紧身骑马服,甚是英伟威武。月桐一身浅黄男装骑马服从后门拉着马悄悄溜出来,笑意满盈道:“柳大哥果真没食言。我们去哪?”
柳文暖笑道:“走北门,去城郊树林,那里有许多野鹿出没。”
月桐轻盈上马:“好!那就比一下谁射的野鹿最多!”腿一夹,马已扬长而去。
出城门时,月桐本想拿出萧逸之的令牌,但看见柳文拿出令牌,卫兵立即让道,不禁愣一愣:这位柳大哥来头不小啊!
去到城郊树林,柳文把弓箭交给月桐,却又忍不住问:“你真的会射箭?”
月桐拿过弓箭,狡慧一笑:“不信,我们比一比。你若输了,可别恼!”
她的笑容像垂柳,在柳文心里拂来荡去,撩起一圈圈难奈的酥软。
月桐的箭术远超柳文所想,才不过两个时辰,她就射中了两头野鹿,三只兔子。
月桐看见柳文惊震的表情,更是得意:“怎么样,我的箭术如何?”
柳文缓了缓震撼的心神,由衷赞许道:“你果真是箭术超凡,我自愧不如!”
“我饿了,烤兔子吃如何?”月桐笑靥在柳文眼眸中盛放如花。
“好!”
月桐利落地用匕首把兔子弄好,再钻木生火,搭起木架,把兔子放在火上烤。月桐看见柳文惊讶的表情,甜笑道:“怎么样?长安城的小姐没有人能烤兔子吧?”她把一只兔子腿拔下,递给柳文,再拔下另一只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柳文看着她的不拘小节,展颜笑起,也大口地吃起兔子腿:“月氏的小姐都像你一样既有女儿美态,又有男儿气慨?”
月桐盈盈一笑:“对啊,月氏的女儿位位都是爽朗洒脱,不像长安小姐,扭捏作态。”
“长安小姐们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姐的棋艺甚是了得,其他的又如何?”
月桐拿出锦帕擦了擦手,从腰间挂着的长锦袋中拿出玉箫:“你听我吹奏一曲便知。”
悠远的箫音扬起,委婉缠绕之声回荡于树林间,有微微的幽怨,细细的惆怅,更多的是悠悠的柔和,清清的爽朗,在人心头蔓入感伤,又引出了期许。
柳文的眼眸里涌起了醉意:“小姐如此绝妙的箫音,竟听醉了!没想到,与小姐竟擦肩而过这么久。”
月桐迷惑道:“擦肩而过?没有啊?”
柳文微笑不语,半晌,悠然道:“你可曾入过宫?”
月桐摇摇头:“我才不要去皇宫,那可是个大笼子,进去了就别想飞出来。”
柳文怔愕道:“长安城没有小姐不想入宫的。得到皇上恩宠可是恩泽满门,福泽绵长。”
月桐不屑道:“你说对了一点点,得到皇上恩宠的确是恩泽满门,那不得恩宠呢?岂非在这偌大的牢笼里孤独终老。如果不小心冒犯了圣颜,可就是祸及全族。皇上那么多妃子,今日宠爱这个,明白欢喜那个,妃子们为了争宠明争暗斗,日子太难过了。”
柳文脸色微黯:“或许皇上只是没有遇上心仪的女子。遇上了又怎会再宠爱别人?”
月桐不服道:“你不是皇上,你怎知他不会?总而言之,我,绝不想入宫。外面的日子多逍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才不要被关起来。”
柳文看着她,眼中的黯然瞬间消逝,留下一片笃定:“没有人会把你关起来。你以后想怎么逍遥都行。”
月桐轻笑道:“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