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黑夜在压抑中很快就过去。可是对于雍丘来说,天亮并不意味着希望和重生,城外赵宠的五千兵马正在虎视眈眈,恐怕,攻城之战很快就要开始。
宋濂和张腾一夜未眠,两人顶着个黑眼圈互相看了看疲惫一笑没有说话。张腾接过部下端来的米粥,然后又递给宋濂,苦涩地说道:“宋公,这样下去,恐怕敌人还没有发动攻击,咱们的人就早累得倒下了。”
宋濂双手冰冷,捧着热气滚滚的米粥一边喝一边取暖,点头说道:“这仗还没有开始打,而且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这样下去可不行,依老夫看,以后你我各带领一千士兵上下半夜轮流休息,如果有突发情况,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束手无策。”
张腾正要拍手同意,突然就看到城外黑压压的走来一支大军,高举着陈留和张赵大旗,张腾顿时一声急喝:“敌人来袭,全军备战!”手下士兵听了连忙放下手中食物,拿起武器做好防御。
赵宠昨晚并不只是将雍丘围下来就不管不顾高枕无忧了,他们来时因为急行军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所以他抓紧时间连忙命人就地伐木打造攻城利器云梯撞木冲车。一夜的时间肯定是远远不够的,他们也只做出了几架捡漏的云梯而已。赵宠也没有想过第一次攻城就能成功,他这次更多的还是以试探骚扰为主。
“宋濂老贼,哈哈哈,没想到是本将亲自带兵前来攻打你雍丘吧,看尽你这一脸震惊的样子,本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倒是欢喜得很!”赵宠带兵来到城墙下,一眼就看见了在城楼上指挥士兵布防的宋濂,想起新仇旧恨来,就忍不住开口嘲讽道。
“赵宠,你身为一郡司马,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率兵围攻陈留王封地!挑衅皇室威名,以叛逆论处,这个罪责你可担当得起?等殿下率兵归来,你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宋濂虽然年老,但毕竟书生养气,依旧中气十足。
“宋濂,何必和本将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才会用的小把戏。也不怕告诉你,此次讨伐雍丘,本将乃是奉了太守大人的命令。陈留王若是乖乖待在雍丘安心做一个封王倒也罢了,可是他居然野心勃勃,仗着自己王爷身份不断率军四处征伐。若是剿灭黄巾贼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攻打己吾,威逼各县,这可就是在夺臣子之权了。太守大人为了陈留安定,少不得要和陈留王讨教一番。宋濂,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凭借一县之力要和一个积累多年的大郡抗衡有多困难,你也不要说本将恩将仇报,不给你活路,只要你让他们放下武器,然后出城投降,本将一定会在太守大人面前好好保举你的功劳。”赵宠看了看城墙上正在积极备战的雍丘士兵,开口劝降道,可是他的眼里,却有说不出的轻蔑。
“住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李家荼毒己吾多年,又涉嫌围攻殿下亲卫大将,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殿下讨伐师出有名,有何不可!区区陈留,又岂能被殿下所放在眼中?如今内有奸臣当道,外有胡人寇关,汝等身为汉臣不思报国为君解扰,身为大汉将士可曾为民抵御胡人南下?太守张邈,鼠目寸光,命为汉臣,实乃汉贼,竟然因为一己之私而派出大军偷袭我雍丘,置殿下救国济民之大业于不顾,实乃千古未有之罪人!汝等受他蛊惑,若是知错就改,仍不愧我大汉正义之师!眼下殿下已经拿下己吾,已经率胜利之师凯旋,汝等还不速速退走,难道都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么!”宋濂根本不给赵宠插嘴的机会,直接用足了中气,反倒说得赵宠大军军心大动,窃窃私语不停。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宋濂可是写出《送东阳马生序》这等流传后世的劝学名篇的人,这口才自然是厉害得没话说。
“宋濂,看来你是选择了一条死路啊!你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看看谁的拳头更硬。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本将不留情面。传我命令,大军攻城!”赵宠先是被宋濂说的脸青面白,可是到最后反倒嘿嘿一笑,将死之人,自己还和他计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