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傅如玉说:“谢谢你推荐我。”
“贺先生缺个助理,你缺份工作,我只是牵个头,”夏蝉瞥了傅如玉一眼,“你应该适应得不错。”
傅如玉也拿眼看她,“贺先生很赏识你,你为什么没选择跟他,而是跟贺启华?”
夏蝉静了片刻,似笑非笑道:“因为我不想学手语。”
傅如玉自然是不信,还要再问。夏蝉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得进去了。”
傅如玉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酒会结束,夏蝉和张彧送走所有客人之后,已累得说不出话来。夏蝉本想就今天的失误总结两句,一看张彧耷拉着脑袋,跟条垂头丧气的萨摩耶似的,便让他先回去休息,明天开会再做讨论。
打发走了张彧,夏蝉在会场的椅子上坐了片刻,仍旧不愿意动弹。她忽想到自己包里还有张陈艾佳给的代金券,掏出一看,还没到期,便打算去做个spa放松一下,顺便补个觉再回家。
休闲会馆离酒店住宿区稍有些距离,里面环境清幽宁谧。夏蝉躺在床上,被人按了几下,精神一放松,便觉眼皮沉重,没过久便呼呼睡去。醒来的时候,背上只盖了条毛巾。夏蝉裹上毛巾起身,补了点水,一看时间尚不算晚,在工作人员的推荐之下,又打算再去洗个三温暖。
蒸完之后,皮松肉快,毛孔舒展,分外舒服。
夏蝉穿上浴袍,去茶室休息。
各式的花草茶,花样百出,夏蝉正躺在凉椅上,翻着单子不知如何抉择,一抬眼忽见茶室门口竹帘晃动,一人走了进来。
未防,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怔。
不过片刻,便也都恢复了一贯的神态。只是对比贺槐生身上唐装样式的家居服,夏蝉身上这件浴袍,就显得尴尬许多。
两人手机都不在手边,便只互相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没再有进一步交流。
夏蝉点了杯玫瑰茶,端在手里慢条斯理地喝着。隔着缭绕的茶烟,她偶尔偏过目光瞧贺槐生一眼。
他闲适坐着,手边放着茶盏,正在翻一本杂志。
夏蝉心想,这人看过去倒真是赏心悦目,只是不能开口,一开口一个“瞎铲”。又想,这人既然不哑,为什么平时不多说说话,锻炼锻炼。配合他这读唇的本事,做日常交流应该不会有什么障碍。
她想得出神,喝茶时没留心,舌尖给烫了一下,一时差点给丢了杯子。
贺槐生似有所觉察,这会儿正巧抬起头来。
夏蝉正皱着眉,微伸舌头,倒吸凉气,见贺槐生看过来,一下便敛了神情。
她颇觉尴尬,顿了片刻,搁下了茶杯,起身预备离开酒店回家。
贺槐生抬起头来。
夏蝉趁机道:“我先回去了。”
贺槐生点了点头。
夏蝉回更衣室换上衣服,瞧见旁边有一扇全身镜,便往里瞥了一眼。她头发微湿,面色异常红润,看着格外引人联想。夏蝉蹙眉,从包里摸出一个发圈,把头发束了起来。
已是深夜,近凌晨的时候。夏蝉离开酒店,步行至一条主干道等出租。
没等多久,两道车灯扫过来,紧接着一辆雷克萨斯停在她跟前。
后座车窗落下,贺槐生探出头来,示意她上车。
深更半夜的,出租车不见得比贺槐生的车更安全。夏蝉四下张望,远近人迹寥落,想了想,还是拉开车门上去。
夏蝉对驾驶座上的丁永贵打了声招呼,后者应了一声,不咸不淡。
坐了片刻,夏蝉摸出手机给贺槐生发信息:你是怎么接到何厚照的?
这事儿要不是有贺槐生帮忙,造成这么大的事故,她如今艰难的处境恐怕还得雪上加霜。
贺槐生:素有往来,听说他要来崇,多打听了一下。
夏蝉:谢谢,你又帮我一次。
贺槐生:举手之劳。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商人大多不做亏本的买卖,夏蝉觉得这样很好,利益往来一清二楚,还无需花费心思多做维护。
到了路口,夏蝉让丁永贵停车,同贺槐生道了声谢,拿好东西下车。
老城区,熄灯瞎火的时候,尤其显得破败。夏蝉往巷子里走了几步,忽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心里一个咯噔。
回头一看,却是贺槐生大步走来。
夏蝉喘了口气,问:“有什么事?”
周围昏暗,夏蝉也不确定他能不能看见。却觉手机一震,贺槐生说:东西忘了给你。
贺槐生几步走到跟前,往她手里塞了只纸袋。
夏蝉拿手机照了照袋上的logo,方才茶室的包装袋。
夏蝉道了声谢。
贺槐生回复:送你进去。
夏蝉忙说:进去没多远。
贺槐生站着,神情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