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颤:“没事。”
不想回忆事故过程的岂止是顾宇时,那种经历根本没人想回忆好吗。
从不迷信的许砚不知道在心里念了多少句佛,却站得离陶梓安远远地,打从心里面唾弃给陶梓安带来厄运的自己。
“……”陶梓安的嘴巴抿了抿:“许砚,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而且他和老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除了正在接受医生处理脚伤的老陆比较虚弱以外,这件事实际上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许砚一动不动地看了老陆良久,才缓缓地抬头,走过来陶梓安身边。
陶梓安立刻伸手搂住许砚的腰,而许砚也搂着他的头,弯腰颤抖着感受鲜活的人在他怀里呼吸:“安安。”
“没事呢,许砚,我没事。”陶梓安一个劲儿地说。
然后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从他后颈滑入背脊,他就很难受。
许砚平时多能忍的一个男人啊,被他咬得胳膊都是口子都没皱过一下眉头。
现在却一声不吭地掉金豆子。
陶梓安也红了眼眶:“真的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顾宇时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目睹前男友和前男友的现男友抱在一起彼此安慰。
直到手上传来刺痛感,顾宇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破了,他想了想起身悄悄地离开。
去洗手间清洗伤口,顺便洗个脸。
“许砚,你也去洗一下吧?”陶梓安摸摸许砚满是泥沙的脸,装作不经意地帮对方抹掉眼角的湿润。
“好……”
竟然流眼泪了,许砚自嘲了一下,向来不认为生死很重要的他,今天被吓得像个软蛋。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许砚扭头躲开陶梓安的视线,走到门口,他回头有些迟疑地说了句:“安安,是他找到你的……你们曾经安装的定位软件他一直没有删除。”
而陶梓安也没有删除。
许砚庆幸,但也疯狂地嫉妒,在陶梓安心里顾宇时始终是不一样的。
陶梓安微愣。
医院的男士洗手间,水龙头哗啦啦地输送着清水。
顾宇时洗干净脸和手,他养尊处优的修长十指破了好几个,正流着血。
“今天谢谢你。”一道脚步声走进来,高挑的身影不堪负重似的靠着墙,对正在洗脸的人说了句。
“……”顾宇时重重用手帕抹了一把脖子,抬起比身后那个男人白皙许多的脸,不屑说什么。
“你还喜欢着安安是不是?”许砚问道。
水流这么大声,也不知道对方听见了没有。
“好好照顾他。”顾宇时答非所问,拧干手帕抹掉鼻尖上的水珠,然后走到许砚身边目光冰冷:“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许砚,我会杀了你。”
“……”许砚侧目,跟随对方的脚步出去,眼睁睁看着顾宇时就这样走了。
“你回来了?”陶梓安不着痕迹地张望许砚身后,却不见顾宇时的身影。
“他回去了。”许砚轻声说,走过去搂着陶梓安,摸摸陶梓安的头发:“你睡一下好吗?打完点滴我带你去洗澡。”
“……”有点心不在焉的陶梓安,点点头:“嗯……”他躺下的时候还是茫然地看着门口。
刚才,许砚对他说的那些话,还是有一点影响的。
“唉……”陶梓安轻叹了一声,抱着被子睡觉。
整件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老陆留在医院养脚伤之外,其余一切恢复正常。
许砚不放心陶梓安,让陶梓安请了两天假,再休息休息。
工地那边,也连夜在整顿,确保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恢复活蹦乱跳的陶梓安发现,许砚的手指都受伤了,好几个手指的指甲都劈了,看着就疼。
“你怎么直接用手呢?”陶梓安帮他上药的时候心疼得不行,涂一下就抱起来吹吹。
“不疼。”许砚满不在乎,心想,就当时的情形,如果砍掉一只手能立刻救下陶梓安,他毫不含糊。
“放屁,都破了还不疼。”陶梓安唠唠叨叨地继续给许砚包扎。
坐在床上靠着的两人,心里各想着事情。
许砚想到当时不要命的顾宇时,虽然很酸对方和陶梓安之间斩不断的感情,可是……有这样的一个人为陶梓安奋不顾身,是好事吧。
妈的,心里嫉妒得要发狂,却只能祝福的滋味真他妈操蛋。
陶梓安也在想顾宇时,担心对方的手也跟许砚一样。
被许砚送回学校上学那天,陶梓安才利用午休时间,打通顾宇时的电话。
“什么事?”顾宇时的德行一如既往地高冷傲娇。
陶梓安感觉这人真是八百年没变过:“没事啦,问问你的手受伤了没有?顺便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