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严家长女 茗荷儿 2130 字 16小时前

“还字体,”薛氏抿着嘴笑,“你外祖要走科举的路子,我跟在旁边学了几天,不至于当个睁眼瞎罢了,哪里有什么字体?这还是林教头写的……”顿一顿,问道:“你几时读过屈夫子的书?”

严清怡笑盈盈地说:“之前郭大叔念叨过,我央他给我讲了遍。”

薛氏并不怀疑,点点头,“郭大叔看着就是个能人,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不知道呢,”严清怡应着,又去薛氏屋子,瞧见针线笸箩半朵未做成的绢花,拿起看了看,对薛氏道:“娘在做花柄的时候收针紧一些,这样花瓣直挺,否则就蔫吧着。”说罢接着上面的针线缝了几针。

薛氏茅塞顿开,“难怪我做成的几朵都不水灵,连阿昊都看出来了,说离你的手艺差得远,害得我没好意思拿出去卖,”便说便将先前做的七八朵拿出来一字摆开。

严清怡挨个看了看,把不对劲的地方拆掉重新做,薛氏在旁边跟着学,不知不觉就晌了天。

薛氏笑道:“早起去集市上看到卖鲫瓜子,个头不大就三四寸长,倒是新鲜,活蹦乱跳的,价钱也不贵,五文钱买了整五条,我剁成肉馅炸丸子吃。”

“不用麻烦,家里有豆腐吗,炖个汤喝,热热乎乎的吃了暖胃。”

薛氏应声好,去厨房先淘米,打算给严清怡做顿白米饭。

严清怡也跟了去,见鲫瓜子已经去鳃剖净肚子,用盐粒腌上了,遂剥一根大葱,葱白切片,葱叶切成细细的碎,再切两片姜。

锅里划少许油,将鲫瓜子两边煎一下,将葱白与姜片放进去,加一大勺水,待水开过些许时间,将灶坑里火灭掉一半,小火慢慢炖着,等那边米饭焖好,这边开锅放进豆腐块,略炖些时候,撒几粒盐粒子,再把葱叶碎洒上去。

一锅豆腐汤就做好了。

严清怡盛在汤盆里,小心翼翼地端到饭桌上,又盛出两碗米饭。

趁这个空当,薛氏切了根酱黄瓜条摆在碟子里。

两人对坐着正要吃,院外传来门环叩响的声音,“薛家婶子?”话音刚落,那人便从影壁转过来,却是林栝。

他手里还拎两只木桶并一条扁担。

薛氏急忙迎出去,“这么快就做好了?来,正吃饭呢,进来一道吃。”

“我已经吃过了,”林栝推辞着,抬眼见到屋里的严清怡,不由愣了下。

“那就进屋喝杯水暖暖身子,大老远跑一趟。”薛氏不由分说往里让。

林栝半推半就地跟着进屋,看到桌上那一盆汤,汤水奶白,上面漂着翠绿的葱叶,因刚出锅,散着氤氲热气,鲜香扑鼻。

应该出自严清怡之手吧?

上次,他来做客,薛氏就抱歉地说,她炒菜可以却不善煲汤。

严青昊也说,长姐最会炖汤,她调的汤水能鲜得让人把舌头咬掉。

有一瞬间,林栝几乎想坐下尝一尝这汤会有如何的美味,却碍于礼节不能如愿,只略略喝了半盏茶水,便起身告辞。

薛氏送他出门,回来对严清怡道:“林教头那那都好,就是话少,要是阿昊在家还能多说两句,要阿昊不在家,他都是放下东西就走。”

严清怡笑笑,问道:“怎么想起箍一对水桶?”

“请人往家送水太贵了,一担水一文钱,我寻思着自己去担,可集市上卖的都是大木桶,林教头说他认识个箍桶的,给做对小点的水桶。等天暖了,院子种上菜蔬,用水的地方多,我自己就能担,大不了多跑几趟。”说话的时候容光焕发,意气飞扬的。

严清怡笑盈盈地给她夹一块鱼肉,“娘,快些吃,冷了腥气重。”

吃过饭,娘俩又说会儿体己话,严清怡才恋恋不舍地告辞。

走出东四胡同,便是南关大街,在路旁柳树下,有少年正背对着她。

那人穿身靛蓝色裋褐,双手背在身后,看似悠闲地仰望着天空,瘦削的身体笔直如松。墨黑的头发用蓝色缎带束在头顶,发梢披散下来,被风吹着,在他肩头飞扬。

除了林栝,还会是谁?

没想到他竟然站在这里。

是在等她吧?

严清怡下意识地停住脚步,不知该若无其事地离开还是要走过去打个招呼。

如果离开未免太过不近人情,暂且不提前些日子他的诸多帮助,单凭两人相识就不该偷偷溜走。

可要上前又不知该说什么?

要解释自己为何连袋炒栗子都不肯买与他吗?

严清怡犹豫片刻,咬咬唇走近前,“我以为你回去了。”

林栝回过头,幽黑的眸子亮晶晶地闪着光彩,“我在等你……我刚才还想,你会不会装作没看见我,偷偷溜掉?”

严清怡面颊一红,“要是我走了呢?”

林栝赌气般道:“走就走,难道我会拦住你不成?可我……我会到你家找你,一定会!”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副冷清寡言的样子,反而带了几分难得的稚气。

严清怡忽地就笑了,“我既不怕你,也不曾做亏心事,为何要躲开你?”

林栝清冷的脸上漾起不假掩饰的喜悦,定定瞧她几眼,“你爹娶了后娘,有没有难为你?”

“刚进门,肯定要安分几日,”严清怡摇摇头,“你也听说了?”

“嗯,”林栝应一声,“田二胖说的,上次回去之后就挑衅阿昊,说风水轮流转,现今他成了严家子孙,阿昊被赶出严家宗族,成了没爹养的。”

严清怡挑眉,“阿昊怎么说?”

“阿昊说……”林栝学着严青昊的语调,“你不说,大家伙儿还真不知道你换了爹,这个是亲爹……阿昊已经改姓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