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暗沉沉地红。
七爷心惊胆颤,忙问:“王妃怎样了?”
梅姑姑答道:“好着呢,王爷再等会儿,现下还不能进去。”说完,又端出一盆血水,连着端了四五盆,最后放下铜盆去找郑太医。
七爷跟着走过去,这会儿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孩子出来时用力猛了,有些撕裂。”
郑太医捋着胡子道:“现下恶露没出尽,不能乱用口服的方子,你先注意常清洗着,回头我寻些止血的伤药涂抹上去。”
梅姑姑应声好,进去产房又过了好一阵子,抱着一个油布卷出来,对七爷道:“七爷瞧瞧王妃吧。”
七爷迫不及待地走进去。
屋里仍是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儿。
严清怡神情委顿地躺在床上,乌漆漆的眼眸润着雾气,满头满脸都是汗,几缕碎发湿漉漉地粘在额头上,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七爷忍不住就跪在了床边,双手抓住严清怡的手,“媛媛,媛媛。”
屋内人吓了一跳,忙低着头走了出去。
严清怡脸上浮起个苍白的笑容,“你瞧见咱们的孩子了吗,足足七斤多。”
“看到了”,七爷点点头,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觉得眼眶发涩,不由低下头,埋在严清怡掌心。
有温热的液体沁出来,打湿了她的手。
严清怡愣住,低低道:“昶安,我没事儿,就是累得很,浑身没有力气,待会儿你得帮我擦把身子,都是汗。”
七爷再度点头,片刻抬起头,哽咽着道:“媛媛,咱们就要这一个孩子,往后再不生了,一个就够了。”
严清怡轻声应道:“都听你的。”
这时邱姑姑端来两碗面,“王妃想必饿了,我煮了碗鸡汤面,七爷中午也没吃,陪王妃一道吃。”
七爷接过,先一口口喂着严清怡吃了大半碗,直到严清怡吃不下,他把剩下的一碗半尽数吃了,这才饱足地放下碗。
严清怡静静地看着他笑。
七爷掏帕子拭拭她额头的汗,柔声道:“你睡一会儿,我在这里看着你。”说着将她身上毯子往上拉了拉。
严清怡寻到七爷的手,握住,慢慢阖上了眼睛。
直到她沉沉睡去,七爷才恋恋不舍地抽出手。
外面已是暮色四合,廊檐下挂了两盏大红灯笼,透出喜庆的红光。
薛青昊迎上前急切地问:“七爷,我姐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儿,你姐睡下了,你先在府里住一夜,等明天再见她……三弟没来?”
旁边青柏道:“严少爷说方学士留得课业尚未完成,再者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跟着添乱了。”
七爷淡淡一笑,片刻道:“让人给二弟收拾间屋子出来,再拨两个人伺候,往后二弟回来住着也便宜。”
青柏领命与薛青昊一道离开。
万皇后得知七爷生了个七斤多重的胖小子,乐得心里开了花。
因洗三那天宾客多,她不便露面,只赏赐了物品,等第十二天时,就跟康顺帝一道换上便服到了平王府。
严清怡生产着实受了苦楚,到现在仍不敢十分下地走动。
七爷把孩子交给奶娘照看,自己则全心全意地照顾严清怡。
听闻康顺帝与万皇后驾到,严清怡急着要换衣赏,七爷劝住她,“你尽管躺着,我去跟禀明皇兄。皇兄跟皇嫂大半是来看润儿的,你不用跟着忙乎。”
他们的儿子取名楚润。
七爷所料不错,康顺帝与万皇后听说严清怡身子尚未康复,只随口说了几句静养的客套话,可见到楚润,万皇后立刻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