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哥,我要求你还需先拍马屁么?不是求什么你都没二话?”
“你可试试,兴许拍过马屁后你求起我来会有底气一些。”
沈歌闻言忍不住笑。
因马队中有沈歌与蛮子两个初学者,下午赶路果然极慢,也就比信步要快上一线。不过荀飞光并未着急,余人自然不敢有二话,一行人就这么慢慢往前赶去。
其实骑马并不比坐马车好受,沈歌刚骑时还颇觉有趣,待快骑上一个时辰,他便不大想继续骑。骑上一个半时辰,他觉着大腿内侧又疼又麻,十分不好受。
沈歌先前学骑马最多不过一连骑上半个时辰,压根不像如今这般,骑着马赶路。
荀飞光见他额上已沁出汗珠,往后吩咐全队休息。
沈歌松一口气,下来时两条腿都快不属于自己,踩到地直接一软,差点没摔着。
荀飞光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托住他往自己怀里一带,“腿软?”
沈歌皱眉,“麻了。”
“揉一揉,休息一会便是。”
沈歌应下,忙蹲下来揉腿,荀飞光在一旁跟着蹲下来与他一起揉。
两人这大半年来一起吃住,彼此已十分熟悉,倒不觉有何不对。蛮子远远见了,却不禁眉头微皱。
再出发时,沈歌乖乖坐上马车,荀飞光也进来陪他。
“蛮子还在骑马么?他乃初学者,再骑怕要磨破皮了。”
“无碍,让他去后边那辆马车上坐着便是。”荀飞光坐着朝窗外一招手,很快便有护卫过来,他吩咐一声,护卫们自会传达。
沈歌与荀飞光坐一辆车内倒比与蛮子坐还自在些,蛮子沉默寡言,沈歌与荀飞光倒是天南地北能聊上无数话题,整天在一起也不觉得腻。
马车外不过寻常景色,农田山林绿树,马车走得不快不慢,沈歌倚着车壁边看外边景色边与荀飞光聊天,所说不过是一些琐事。
沈歌聊着聊着脑袋一点一点地犯困,荀飞光顺手接住他,“困了便睡。”
沈歌丝毫不与他客气,顺势往下一靠,正好枕在荀飞光修长有力的大腿上,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慢慢睡过去。
荀飞光伸手虚揽他的肩,马车碾上石头往上一抛时,他便固定住沈歌的脑袋,省得他磕着。
因着沈歌出来骑了一段时间马,队伍走得过慢,后半段便有些赶。急赶慢赶,总算赶在城门关上前进县城。
一路上进那座城住哪家店在哪里打包干粮等,韶信在出发前便心中有数。一行人进县城后也不逗留,直接往县城内最大的客栈中奔去。
以荀飞光的爵位,他去拿都有驿站好好接待。不过他这厢带着许多人,又处于闲居状态,去驿站太过打眼,说不得一住便有若干消息传到京都中无数人的耳边去,远不若去客栈方便。
本县最大的客栈名唤周家客栈,说是最大,实则不过七八间屋子,也无上中下房之分,只有四间普通房间与四间大通铺。
现下不是什么热闹的时节,本县亦非大县,周家客栈无半名外客,见他们一大帮人过来,掌柜的忙过来热情招待。
韶信要了四间普通房与两间大通铺,周家客栈乃自家客栈,打扫得还算干净,被褥也无异味。韶信巡过一圈后分好房间,差手下人各自做事。
荀飞光的房间位置最佳,绿枝手脚麻利地换上随车带的被褥,又领着两个护卫打扫一番,荀飞光再进去时已颇能入眼。
沈歌就住他旁边,他身子骨不算太好,又正要去应考,绿枝对他的衣食住行一向小心,当下也从马车中拿来被褥换上。
他们两辆马车能带的被褥有限,至于其余人,只能将就用客栈内备好的被褥,连绿枝亦是如此。
沈歌刚睡醒,迷迷糊糊便被荀飞光拉回他的房间,也没注意到这些关窍。
他倒是知道蛮子与荀家庄的护卫们一起睡大通铺,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荀家庄的护卫睡得,蛮子一农家少年自然也睡得。沈歌没为他说话,只是向绿枝与韶信道谢,多谢他们为自己准备房间。
晚饭是荀家庄护卫中的一人做的,他粗通厨艺,味道不能说如何好,不过胜在干净卫生。
沈歌下午睡过一觉,现下慢慢清醒,胃口也随之回来,一连吃了两碗饭才放下筷子,满足地喟叹,“先时还不觉,现下在路上放明白能吃上一口热饭有多不容易。”
“既然如此就再多吃些。”
“不成不成,再多便要积食了。”
整张桌子也就沈歌与荀飞光吃饭,其余人在另一桌,沈歌说话十分随意。
吃完饭沈歌便去洗澡,洗澡水早烧好了,浴桶是护卫们新买的。沈歌先洗,荀飞光也不介意用沈歌洗过的浴桶洗澡,浴桶洗干净便成。
沈歌现年方十八,正是渴睡的时候,今日赶路累得很,哪怕下午睡过一趟,晚上一沾枕席,又睡了过去。
荀飞光过来给他盖被子之时他已睡得极熟,还微微打着小呼噜,脸上带着一点儿红晕。
细心帮他盖好被子,荀飞光还留着一盏油灯未吹,就怕沈歌半夜醒来不记得换了房间磕着哪里。
当晚沈歌睡荀飞光隔壁,绿枝在荀飞光另一边的房间,韶信则在荀飞光对面房间,几间房间距离极近,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见。
荀飞光睡到半夜,忽听沈歌高喊一声,“马。”声音里头还带着些哭音。
本就睡得浅的荀飞光立即被惊醒,他翻身起来汲上木屐,推开门大步往隔壁沈歌房里赶。
韶信也听到动静,光着膀子起来探查情况。
荀飞光先到,他见沈歌半张脸藏在阴影处看不大清楚,另外半张脸在油灯下,倒是能清晰地见着他眼圈发红。
韶信赶过来,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荀飞光温暖的大手抚上沈歌的额头,道:“看来在做噩梦,无碍,你先回去罢。”
韶信见真无事,又回去睡了。
沈歌似乎被魇住,两人来到他房间他仍未醒,眉头不安地皱着,又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