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安慰临川王,抑或帮他出出主意。
但是临川王倒很快又重新快活起来了,“枇杷姐姐,你是不是不知道乐安和清河姐妹的事?我告诉你吧,免得你将来去公主府上说错了话。”
枇杷早发现清河县主与乐安公主不仅脾气完全不同,就是长相也没有一丝相似,便猜测道:“乐安公主与清河县主不是一母同胞?”
“这是当然了,你猜猜她们谁是嫡出?”临川王问。
“乐安?不对,清河?也不对。”枇杷果然被问住了,和亲的公主如果是皇女倒无所谓嫡出庶出,但是若是皇戚,则一定是嫡出的,因为先前曾有以庶出冒充嫡出被告发的事件,所以乐安不可能是庶出。
但是清河县主要嫁给临川王,身为皇妃也不可能是庶出啊!
☆、第67章 相对无言
临川王看枇杷猜不到,很是得意,一只手在胖胖的下巴上轻轻摸着,煞有架式,“我告诉你吧,她们都是永平公主名下的嫡出女儿。”
可是这两姐妹真不像啊!枇杷看出临川不过是想卖关子,便顺着他的意思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临川王便讲了起来,“永平皇姐嫁给承恩侯时,皇上还没有登基,皇姐自然也是默默无闻,承恩侯府便对皇姐很轻慢。承恩侯,那时候他还不是侯爷,而是世子呢,就偷偷养了个外室,还生下了乐安。”
“当时承恩侯府气势正强,就将这个孩子抱了回来,皇姐也二话没说同意记在她的名下。后来皇姐又生下清河,外面的人都以为她们是亲姐妹。”
“这一次皇上想与突厥和亲,本来没想选承恩侯府的人,可是皇姐主动上殿陈情要送女儿和亲,让皇兄和大臣们都非常感动。就这样,承恩侯的大女儿就被封为乐安公主和亲突厥,二女儿也被封为清河县主。”
枇杷不由得惊叹,“永平公主真是太厉害了!”能够隐忍这么多年,一着出手,就将碍眼的庶女送走,而且还让所有人都认为她深明大义,就是承恩侯也不敢出面澄清当年的往事。
临川王先四处看了看,才又摇头笑道,“这不算厉害,你以为永平皇姐就这么饶了许家?皇姐没有儿子,也不许承恩侯过继,将来要把承恩侯的爵位传给清河的儿子呢。”
枇杷进京后已经听到很多奇闻逸事,现在她早已经总结出,越是皇家和贵族中人做事越是特别不讲规矩,也没有底线,还不比寻常百姓之家呢。
可是枇杷还是低估了这些贵人们,因为临川王将原本不大的声音又降了几分,凑到她耳边说:“我怀疑清河也不是许家的女儿,因为我皇姐养了好几个面首。”
面对着已经呆住了的枇杷姐姐,临川王站直了,一张还带了些稚气的小脸用阅尽人间沧桑的语气风清云淡地说:“其实也与我没关系的。淑太妃说了,皇上最信任的人除了田令攸,就是永平皇姐了,与清河结亲好处多着呢,而且将来子孙还能多得一个爵位。”
虽然按临川王的逻辑往下推论,他与清河县主的亲事还相当不错,枇杷只得干巴巴地说:“是很好。”
恰好这时远远地听到观菡榭那边笑语之声一阵阵传来,临川王遥遥望了一下,便赶紧道:“可能诗文已经评出了魁首,王大哥要走了,我也得跟着他回外书房。”说着带头走了过去。
这时诗文已经点评完毕,已经有人按魏国公点评的顺序将诗文重新抄了粘在观菡榭里的柱子上,枇杷便从一旁慢慢看了过去,远远地看到王泽站在人群中间慢慢向外走着,临川王也跑到了他的身边。
枇杷觉得王泽也看到了自己,几不可见地向自己略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与身旁的静娴公主说着什么。她突然明白这种场合下王泽是不可能过来与自己说话的,而且这样也对自己好,便轻轻地回点了一下,扭过头继续看诗文了。
接下来就是以菊花为馔的宴席,下午又有众女抚琴,是请了梨园最知名的琴师来点评的,但却只有廖瘳数人参加了,远不如魏国公那样受人追捧。
枇杷从赏花会上回来,杨夫人自然会问她赏花会如何,她想了想说:“菊花很美,菊花宴也很好吃。大家作了很多诗文,又有人抚琴,我也弹了一首。”至于清河县主因乐安公主事件对自己的友好,王泽在花会上受到的追捧,还有临川王透露的隐秘,枇杷都没有说出来。
杨夫人仔细地看着女儿,觉得枇杷已经不是以前吃到美食就喜笑颜开的小女孩了,离开营州几个月的时间,却促使她飞快地成长起来了。
这也是人生路上应有的阶段,杨夫人便笑道:“其实参加这样的花会是最累的,你回去歇着吧。”
要是以前有人说参加赏花会很累,枇杷一定会反对,看看花,再吃些美食,又没有做什么正事,怎么会累呢,但现在她确实觉得有些疲乏,便依言回房换了衣服,晚上又练了一回武方才觉得好些。
接下来的几天,闺学里缺席的人一直比较多,王家的小姐们在赏花会后也都要休息休息了。枇杷就借着这个机会与阿鲁那又悄悄出了王家。
路上,阿鲁那问:“我听着前天王家开了赏花会,你可参加了?”
枇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赏花会了?”
“怎么不知道,那天一早上起府门前的车子就络绎不绝的,有一阵门前的路都堵住了。”
“嗯,是来了很多人,”枇杷点头道:“有公主、郡主、县主,还有五姓女,对了,临川王也来了。”
看阿鲁那好奇地看着自己,枇杷就把自己的见闻讲给他听,“王家的菊花有很多种,各样颜色、花瓣也都不一样,确实好看极了。而且我第一次知道菊花还能吃,王家那天用菊花做了二十几样的菜肴!”
“当然最热闹的不是赏花和吃饭,魏国公点评诗文时才最热闹,观菡榭里人多得都挤不进去,京城贵女们对魏国公特别追捧。”枇杷撇了撇嘴又道:“其实下午请来点评琴艺的琴师也非常棒,只是大家对他都淡淡的。”
没想到阿鲁那却说:“那是当然的了,魏国公简直就像神仙一样的人,大家肯定会追捧他,那琴师肯定比起魏国公差远了吧。”
枇杷只得承认,“琴师是个盲人,又长了一脸的大麻子。不过他给大弹了一段《刺秦》,我都听呆了。”
“枇杷,你作诗弹琴了吗?”
“我不会写诗,看了看大家写的,但也只觉得一般,”枇杷笑道:“不过听了琴师的曲子后,我也上去弹了一曲请他指教。”
阿鲁那无限的好奇,“琴师怎么说?”
“他真的很厉害!听完后就问我是不是从营州来的,说我的曲子里有乐府营州从军行的音调,又说我的曲子浩浩荡荡,气度恢宏,有大将之风。”
阿鲁那听了马上咧开嘴笑了,“我早知道枇杷一定能成为大将军!”
“我听了他的点评也挺开心的。”枇杷忽然又道:“你还记得乐安公主吧?我这次还见到她的妹妹青河县主了呢。”
阿鲁那紧张地问:“她会不会知道乐安公主想带你去突厥的事?”
“她听说过一些,不过并不怪我,”枇杷小心地凑进阿鲁那的耳朵,“她们不是一母同胞,甚至还有可能也不是亲姐妹,我看她与乐安公主更像仇人。”
阿鲁那露出放心的神色,“原来如此啊。”
“这些事不要说出去。”枇杷叮嘱道。
“嗯,不会说的。”
枇杷相信阿鲁那,只要自己告诉他不说,他就死也不会说出来的。又想与青河县主闹的误会,便笑着讲给阿鲁那听,“她穿了一身男装,上来就拉我的手,倒我把吓了一跳。”
阿鲁那也跟着笑了起来,突然指着前面一个人道:“枇杷,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女子穿着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