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顾还卿还以为他顾忌他三弟:“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挖坏狗洞的,等你出来了,我再把一切恢复原样,保证让聂九灵看不出来。”

“不是……这里比较舒服。”聂浅歌痛苦的哼了哼:“我喜欢呆在这里,你别管我了……嗯……”

听着少年强抑痛苦的声音,顾还卿都替他疼,但她不免狐疑:羊角风发作期间,患者的意识是丧失的,这位怎么还能回答她的问题呀?

“聂浅歌,冷奕说你抽羊角风,现在,你应该是没事了吧?”

“……”聂浅歌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从齿缝挤出三个字:“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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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更鼓声遥遥传来,已是四更时分,慕听涛却了无睡意。

室内烛火摇曳,他斜倚在一方华丽的软榻上,一手撑额,一手执着白玉杯,狭长上挑的凤目微垂,乌黑长睫在脸上投下昏暗的阴影,覆住他深遂幽沉的眸光。

蓦地,他仰首饮尽杯中酒,掷杯而起:“远波,叫人立即备马,我要进宫一趟。”

远波是他的贴身小厮,正在一旁沏酽酽的浓茶好给他醒酒,闻言一惊:“公子,这么晚了,宫门早落锁了,您还是明儿再入宫吧。”

慕听涛束着手,长身玉立于屋中,眉目清冷的睨着他:“我自有分寸,唤人来替我更衣吧。”

远波便不再说什么了,他们公子与太子殿下素来亲厚,且备受皇宠,为了公子进宫方便,皇宫里随时给公子留门进出。

他正要去唤人,蓝色的门帘忽然被人挑起,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手擎着一支烛火进了屋。

少女大约十五六岁,脸庞白皙,五官清秀,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模样温婉俏丽。

远波一见她,便腆着脸道:“挑云姐姐来的正好,公子要更衣呢。”

挑云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抿唇笑了笑,将手中的烛台放好,然后端起沏好的茶,呈给慕听涛:“公子,都这么晚了,好端端的进什么宫?您这是怕没有话柄留给别人嚼舌么?”

“还是先喝杯茶解解酒气吧,有什么事也不能拿自个的身子斗气啊!公子是做学问的,当比任何人都知道,酒入愁肠愁更愁。”

她慢声细语,言语轻柔,衬着秀气娇婉的面容,真如解语花一般。

慕听涛乌睫轻颤,却不接茶,眸色黯然地兀自站了半晌,才道:“你们以为我喝多了在说酒话吗?都别说了,我这会什么话都不想听。”

挑云放下茶盏,低头委屈地咬了咬唇,抬头时却又是柔和一笑:“奴婢们人微言轻,劝不动公子,但再过两个时辰天差不多就亮了,公子便连这两个时辰都等不及了么?”

☆、009有家不能归

何止两个时辰,慕听涛觉得自己连一刻都捱不下去了!顾还卿多留在聂府一天,他的心便受煎熬一天!

倘若聂灏为了与他赌气,硬逼卿卿同房怎么办?

若聂灏发现了卿卿的好,对她动心怎么办?

若卿卿仍喜欢聂灏,宁死也不愿离开他,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聂灏把顾还卿抱在怀里,亲她柔嫩的双唇,或者用手抚摸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他就有种杀人的欲望!

他瞳孔微缩,背在身后的五指倏地捏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地对挑云道:“我有要事与太子殿下连夜筹商,事关社稷安危,黎民百姓,岂可延误?”

事情上升到国之大事,挑云纵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相阻,只好低眉顺眼的服侍他洗漱更衣。

然心里终是不服气,待慕听涛带着远波离开之后,一边收拾屋子,一边与另一个大丫鬟研雪嘀嘀咕咕:“当我们不知道呢,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不过是个唬人的由头罢了,还不是为了大小……不,为了顾还卿的事。”

研雪半掩着唇打了个哈欠,语气不忿地附和:“不为她为谁?你几时看到过公子为别人着急过?就是老爷,还有那位……”

她伸手虚指慕明月院子的方向,压低声音:“这亲生的爹,亲生的妹子加一起,在公子心目中也及不上那个假的一根手指头吧。”

挑云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勉强笑道:“好在她有自知之明,没有跟着公子回来,若不然,这院子里哪还有我们姐妹的立足之地啊,光是她姓顾的天下了。”

当初慕明月回来之后,死也不肯放过顾还卿!以顾还卿必须为顾家人所犯下的罪行赎罪为由,要她做自己的丫鬟服侍自己。

彼时,顾还卿头上还顶着慕还卿撞柱时留下的伤,人也不甚清醒,慕听涛哪肯任她去给明月折腾,遂提出真要其做丫鬟的话,也是做自己的丫鬟。

慕听涛态度坚决,慕明月拗不过他,只好让慕听涛将顾还卿接到自己的院中养伤。

说是做丫鬟,但慕听涛怎肯委屈她,依旧是像从前当大小姐一样供着她。

他是这样,但不代表服侍他的丫鬟亦是如此,如挑云和研雪这样的大丫鬟,对顾还卿则是又嫉又妒,恨不得她赶快消失!

以前,顾还卿是大小姐,公子对她百依百顺,她们还可以理解为那是人家兄妹感情好,再加上大小姐身份尊贵。可现在顾还卿和公子什么关系也没有了,公子还一如既往的疼她宠她,不免让这些丫头们心里不舒服。

当着慕听涛的面不敢怎么样,私底下却是另外一套。

再者,有顾还卿在,慕听涛的眼睛只看得到她,哪还看得见这些丫头,所以挑云非常不希望顾还卿回来。

“可不是!”研雪撇着艳红的嘴儿,对挑云的话深以为然:“也不知公子怎么想的,顾田氏一家害大小姐流落在外,害老爷骨肉分离,像这样伤天害理之人,死了是活该!没理由放过顾还卿啊?照我说,就该把她送到衙门的大牢里去!偏偏公子还护着她,死活不让大小姐动她,就连做丫鬟都比别人高人一等。”

“哼!都怪老爷心软,当初就那样放过她,真是太便宜她了!”

“这是人之常情。”挑云依旧笑得温婉,眼里却漾出满满的恶意及阴狠:“老爷养育了她十五年,便是养一条狗,多少也是有点感情的,要他一下子痛下杀手,总归是有几分不忍。”

“也对。”研雪歪着头,笑得无比得意,正要再冷嘲热讽几句,忽听外面的粗使婆子道:“两位姑娘,大小姐身边的燕绾姑娘过来了。”

燕绾?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挑云和研雪停下手中的动作,相视一眼,有什么在两人眼中快速划过,倏尔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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