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李昱,也是个人才,可惜让北蛮子弄去了。”临江侯回想起李昱和明月公主亲昵的坐在一起的情形,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
“在下听说李昱已为其父李庭瑞从金帐国王爷处接回,正在家中养疾。”慕容沧海道,“他那一日被小儿远山伤得甚重,听说原本是患了失忆之症,一路摸索回家的。”
“原来如此。”临江侯释然道,“慕容将军不妨让令郎前去探视,观其言行,看能否为帝朝所用。此等人才,若是归心于蛮族,恐于国家百姓无益。”
“侯爷心系江山社稷,明见万里,在下佩服。”慕容沧海再次抱拳为礼,“回头在下便令小儿前去探视结交,总是要留他在帝朝。”
“如此甚好。”临江侯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慕容沧海不必拘礼。
“我有一事,想请教慕容将军。只是不知将军肯否诚意回答。”
“侯爷只管问,在下当诚心以告,绝不欺瞒。”
“那好,我便问了,将军切勿惊疑,今日是你我私谈,话从口出,入你我之耳,再无他人知晓,将军请放胆尽言。”临江侯微笑着盯着慕容沧海说道。
“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侯爷放心。”慕容沧海的神情虽仍淡定从容,但后背已然渗出了冷汗。
“太子殿下现今已经十八岁了,诸位皇子年纪也都已近十五六岁,太子和诸皇子之间,才艺各自如何?”临江侯问道。
临江侯话一出口,在慕容沧海听来有如一声巨雷。慕容沧海强自镇定,略一思忖,答道:“太子和诸位皇子在下接触不多,大略来看,太子心性似过柔弱,文气太重;二皇子热衷习武,天份过人,一般武将都已不是他对手,将来上阵厮杀,必是一员勇将……”
临江侯听出了慕容沧海话语中透露出的赞赏之意,不由得暗暗点头。
“二皇子与韦将军最亲,经常去军营向韦将军请教武功兵法,早已把韦将军视为恩师亚父,看来慕容将军也颇为欣赏二皇子啊。”
“呵呵,”慕容沧海笑着说道,“的确,我儿轻尘便太过文弱,若能像二皇子一般便好了,二皇子他日后必能勇冠三军,武艺气概,都不是其他几位皇子可比的。”
“以慕容将军看来,若二皇子为太子,将来会如何?”
“若是二皇子不生在帝王家,当为威武上将,征讨四方,可令天下敬服。只是,这治理天下,却并非只有武功战技便可啊。二皇子生性爽直,处事只有对错,出招只论生死,有话讲于明处,不爱使诡计绕弯子,这样性格,若是日后做了皇帝,恐易为臣子所惑。”
“那怕什么,如有韦将军和慕容将军及一二贤良大臣辅佐身畔,提醒监察,可保无忧。”
“侯爷说笑了,”幕容沧海抚须而笑,“话虽如此,可是将来也难保有人去他面前说这些人的坏话。做皇帝的,终究还是不愿受人管束,孩子大了,自己父亲的话也未必会听,何况是外人。”
“那么……慕容将军觉得三皇子如何?”
“三皇子虽文采不及太子,武功兵法不如二皇子,但在我看来,倒是适合做一位守成之君。三皇子曾向我请教兵法战策,我与三皇子交谈过几次,虽然气质稍显文弱,没有二皇子的霸气,但是谈吐举止得体自然,看得出是心思细密、情不外露之人。而且据说他已熟读史册,著文把前朝帝王得失分析了个遍,连他的太傅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这样的人,确是有帝王之资。”
“怎么,慕容大人竟是如此赞赏三皇子的么?”
“呵呵,侯爷明白,我们武将世家,自然和大皇子三皇子那样有战将之志的少年谈得来,他请教我武艺兵法,我也能教得了他;但你让我去与太子殿下聊些什么?太子棋艺高超,书法诗歌精绝,开口必论古今典故,这些我可是不敢献丑。文臣们倒是极爱三皇子的,三皇子生母早丧,为人早熟,又是皇后娘娘亲手抚养,视如已出,陛下十分赞赏,朝中诸臣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是啊,若二皇子登基,将来我大成朝武威必更远播四方;但皇帝好武,易屡起兵端,以至战事频频,劳牵国力。”临江侯叹道,“别人不知,可你我这等武将,却是最明白这穷兵黩武之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