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在这里,替蓉儿谢过几位将军的求命之恩。”刘思茵接着说道。
“救死扶伤,人之天性,姑娘不必过誉。”李昱看着她,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到了他最感兴趣的事情上来,“姑娘说有要事禀报,不知是何等事?”
“民女冒昧前来,是想提醒将军,注意防范东瀛细作。”刘思茵垂下了头,象是有些害怕似的说道。
“东瀛细作?你见过?”李昱听到她这么说,立刻追问道。
“民女前来平阳的路上,遇到过一个人。”刘思茵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幅画,交给了李昱的卫士,“此人年纪约为三十岁左右,说一口高俪方言,民女遇到他的时候,他腿部受了枪伤,当时已经化脓,此人言是平阳龙山镇人氏,央求民女助其返乡,民女见其境遇堪怜,又是顺路,就答应了,并为他治好了枪伤,可当民女送他一路行至平阳近郊时,此人却突然欲以手铳加害民女,幸被民女逃脱。民女曾听其睡梦中所言非我国言语,至平阳后见过东瀛军俘虏交谈,方知其梦中所言为东瀛语,合其此前路上种种异行,这才确认其为东瀛细作。”
李昱听到她言辞极有条理,而且能从语言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不由得暗暗点头,他从副官手中接过画打开,画上是用炭条描绘的一个男人的画像,用的是典型的西方素描画法,画得十分生动,显示了绘画者的画艺是相当高超的。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李昱问道。
“是。”刘思茵说道,“此人现在很可能已经混入平阳,意图对众位将军不利,还请众位将军为国为民,多加提防。”
“这画是你画的?”李昱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刘思茵回答道,“民女曾学过西洋绘画。”
“明白了。”李昱将画像交给了杨勇奇,命令道,“你马上去安排,想办法抓住这个人。”
杨勇奇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李昱盯着刘思茵,忽然问道:“你刚才说你给他治好了腿伤?”
“是,民女出身医道世家,精于此道,见其伤口溃烂可能危及生命,不得已用了非常之法,为其疗伤,”刘思茵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愤怒之色,“早知他是东瀛细作,民女也不会这么做了。”
“你怎么给他治的伤?”李昱看着她问道。
可能是想不到李昱会问她这样一个问题,这个叫刘思茵的姑娘愣了一下,回答道:“就是民间的‘火刀割腐’之法,由于过于疼痛,常人多无法忍受,这一次见其伤势严重,迫不得已而用之。此人倒也硬朗,昏厥数次之后,竟然挺了过来。”
听了她的回答,李昱想象着那名东瀛细作“享受”这个美女“火刀割腐”疗法的情景,嘴角不由得现出了一丝冷笑。
“民女有一事相求,还望将军成全。”刘思茵忽然对李昱说道。
“什么事?”李昱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答道,“我能办到的话,当然会成全你,但要是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现在就是答应你也没有用。”
“民女想向将军求血,救救我娘……”刘思茵看着李昱,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只有将军的血能治愈我娘的怪病……”
“你这是听谁说的?”李昱一惊。知道他血液秘密的人,可是不多。
“听一位游方名医说的,”刘思茵说道,“他说将军体质异于常人,百毒不侵,而且什么病都能够治好。”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血液的秘密吧?”李昱想起了当年白龙镇的往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这件事,也许和魏夫人脱不了干系……
“民女是有这个想法。”刘思茵迎上了李昱的目光,坦然地点了点头。
“有这个念头的人,应该不止民女一个,象民女刚刚提及的那位名医,他就一直想要知道这当中是何道理,但一直未能成功,最后竟至悒郁而亡。民女也知道,将军宝血,价值连城,等同黄金,但为了救和我娘一样受怪病折磨的人,民女愿意以己之所有,易将军少许之血济世。”
看着面前的姑娘挺直了身子在那里侃侃而谈,眼中放射出无所畏惧的光芒,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羞怯,李昱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你这女娃娃好大的口气!”金飞虎看着姑娘直视着李昱,剪水双瞳里满是热切期盼之色,不由得有些好笑的逗起她来。
“你既然知道将军的血的价格等同黄金,价值连城,你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金飞虎装出了一副道貌岸然郑重其事的模样,问道,“哪怕你就是个金人儿,也不一定够啊!”
听到金飞虎的这句话,刘思茵的脸不由得一红,李昱有些挫败地看了金飞虎一眼,金飞虎竟然没有发觉他这句话的问题,而是一本正经的在等着姑娘的回答。
刘思茵缓缓的伸出手,轻轻解开了胸口的衣扣,金飞虎和孙海涵梅文俊全都吃了一惊,金飞虎此时才明白刚刚说的话起了反作用,正要高声喝止,却见刘思茵伸手在衣服里面掏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出来。
李昱看到金飞虎等三人脸上的尴尬表情,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好笑。
从姑娘解衣服扣的一开始,他就已经看出来了,她在掏贴身藏着的重要东西。
“这是民女家传秘方,共七十三个,都是千金良方,民女愿以此易将军一点宝血,将军以为可乎?”刘思茵双手捧着这本小册子,定定地看着李昱,郑重的问道。
看着眼前衣衫敞露的美丽姑娘,此时的李昱。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色念,而是充满了敬意。
“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医者本份,还请将军成全。”刘思茵看到李昱象是还有些犹豫的样子,接着说道,“将军如果觉得这些还不够,只要将军肯应允,无论将军吩咐何事,民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了她的话,金飞虎想起了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不由得咧了咧嘴,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孙海涵和梅文俊,从他们二人的眼里,看到了一样的笑意。
“姑娘言重了,不必如此。”李昱没有去接她手中的小册子,也没有说答应她的要求,而是起身说道,“眼下军中缺少医生,姑娘医道高超,能否助我一臂之力,在我军中任职一段时间?至于姑娘所求之血,我会安排专人送到姑娘家乡,为姑娘的母亲治病,不收分文,姑娘意下如何?”
刘思茵没有想到李昱会给她这样一个答复,她一时间显得有些茫然,沉吟良久,才点了点头。
李昱安排手下陪着刘思茵下去,他顾不上和金飞虎等人解释,而是马上要人将渔民们领进来。
“看!那是什么?”
在东瀛水军“金刚丸”号大战船的船楼上,一位谋士指着远处海岸上方的夜空中现出的点点火花,惊奇的说道。
“那是成国人在放焰火。”一位东瀛武士头目没好气地答道,“他们在庆贺胜利呢。”
听到这位头目的回答,“金刚丸”号的船长竹本长冈大名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可恶的成国人!”用绷带夹板吊着左臂的船队统领龟井政强看着漆黑的夜空中闪动着的道道绚丽的焰火,恶狠狠地说道,“看样子我们的炮击力度还不够!”
“炮击城市的居民区只能激起成国人和高俪人的仇恨和反抗,对战争没有任何帮助。”竹本长冈冷静地龟井政强说道,“我们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你想要我们就这样的放弃战斗承认失败吗?”龟井政强看着竹本长冈,惊讶的大声质问道,“这是可耻的行为!可耻!可耻!可耻!”
“您误会了,大人。”竹本长冈没有象龟井政强那样的冲动,他冷静地回答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我们的力量,而是应该采取更为极积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