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完,慕容之脸上的表情略微一暗,静了半会道:“五哥离开前命人做了许多小孩子的衣裳,说是等孩子出生后就可以穿了,你不必过于忧心,出征那日,五哥已将她送回丞相府,有丞相和夫人陪伴,她也不会觉得难过。”
“他叫人做了孩子的衣裳···”她泪眼朦胧地盯着地上一缕干枯的小草,道:“他对盈苏是真的很体贴吧?”
慕容之似乎未看穿她的悲伤,拍了拍她的肩,眼中漾起深浓的温情:“毕竟有孕在身,自然是体贴一些。”
“那就好。”她落下泪来,轻轻转首拭了,“我的孩子没了,不能叫她也走了我的伤心路。”
慕容之忽地叹了口气,又缓缓展开一个笑容:“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闲聊了会,元婉蓁心底渐渐恢复平静,慕容之慢慢直起身子,正欲回自己帐篷,腰间突然掉下来一张手帕包裹着的东西,他慌忙拾起来塞进袖口,元婉蓁下意识瞧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慕容之淡笑了笑,盯着她脸看,似乎在做什么决定一般,过了会终是黯然道:“你也知道当年我是被人陷害的。”
“苏予染?”她试探着问。
点了点头,慕容之望着天上繁星,凄楚一笑,道:“总不能叫她白白送了命。”
听他这一句,元婉蓁全身一个激灵,笑容瞬间就冻在了脸上,全心冰凉,如坠冰窖。
她故作惊异,问道:“你一直都在调查吗?!”
慕容之回眸,定定看着她半响,说道:“文国细作已是死无对证,不过我经过辗转周折找到了当年那个细作身边的一名侍卫,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侍卫,就是一匹夫,根本不是所谓的文国细作。”
元婉蓁心中惊惶,平静了半刻,才沉声问道:“不是文国人,那是何人啊?!”
“事后我有意暗中调查,终于在城西的彼道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发现其中有一人不仅逃出了燕城,并且还活着,只是一直未查到他的下落。”
慕容之脸上挂着苦涩的笑,轻声又说道:“直到五哥赶你出府,我将你安排在我城西的院落里住下后,那几日里,我又派人去追查他的下落,没想到竟在那彼道村里找到了他。”
元婉蓁撩开眼前被风吹乱的发丝,压制住心中的慌乱:“他怎么说?!”
“原来在这事之前,他们一伙在夜里盗走了周府的吉物玉关瓶,贩卖之后,为了躲避官兵追捕,逃进了城西的彼道村里,有一日来了两个蒙面男人,不仅替他们抚平了盗窃之事,还给了他们一千两黄金。于是,他们按照蒙面男人的示意,扮作文国商人入城,就住在了暖玉阁附近的酒楼里,一直暗中寻找诬陷我的机会。”
“后边的事你也知道了。”慕容之久久叹了口气,又缓缓开口道:“不过,其中一人在诬陷我之前,因分赃不均与同伙大闹了一场,分道扬镳了,恰巧因此才逃过一死。”
元婉蓁垂牟,瞧了眼他袖口处,问道:“那,刚刚的东西是你找到的···”
她欲言又止,慕容之脸上神色黯淡,迟疑了半响,还是说出了口:“据这人所说,当时以为是官兵搜查,曾与蒙面男人打斗过。后来,蒙面男人离开不久,他收拾房子时发现了一样东西,就保留了下来。”
“再后来,当他得知同伙被处死的消息,也明白是惹上了大祸,便寻机逃出了燕城,在武阳郡待了四个年头。直到几月前他见事情平复才回到了彼道村,至于为何又回来,我就不得而知了。”
元婉蓁侧眸看他,只见他眼中泛起了痛意与仇恨,“若是找到了当年诬陷你的人,你会如何?!”
“杀了他。”他简言直接,完全没有丝毫迟疑。
她出言,心底悲凉:“你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了吗?”
慕容之笑笑,摇了摇头:“还不知,待回城后再仔细调查。”
两人各自回到帐篷内,元婉蓁独自坐在毛毯上,看着面前果盘里慕容之为她准备的各色水果,还有细心熬制的参汤,心中酸涩难言,更是揣揣不安。
这事仿佛已忘却到了前世一般,本以为慕容之不会再提及苏予染之事,如今突然猛烈到来,看慕容之的态度,若是查到慕容策是背后主谋,那么势必会发起兄弟之间的杀戮。
元婉蓁垂下眼睛,心中似有人用钝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切割,一边是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六弟,一边是自己渴望厮守终生的夫君,该怎样选择,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夜深如斯,她勉强起身挪到床边,脚步虚浮,象踩在棉花堆里,走了几步已是一身冷汗。
辗转反侧终是难以入眠,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那两张牵挂于心的面孔,似像一口浊气塞紧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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