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狄仁杰就算肯拉下脸来让幼子去入学,这高昂的学费,怕也不是他这种清流官能担负的起的。
上官辰举荐则不同,显然上官辰这样分量的人,能够减免掉学费。
本来狄光远不敢把这事儿说出来,眼看着就要举家迁去长安,他心里更是着急,到时幼弟若是不能入学,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狄仁杰对此事太平经学也是有耳闻的,幼子的学业,当然是重要的很,本来以他的身份,过两年幼子就可直接入国子学了,不过现在确实许多人风闻国子学大不如前,而这太平学是个好去处。
沉吟了片刻,狄仁杰竟是发现,自己竟是开始踟蹰起来,他可以清苦一些,而坚持自己所认为的道理,凡事都秉公而断,不徇私情,乃至于自己的子侄们跟着自己过一些苦日子,他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人不能为**所束缚,粗茶淡饭,未尝不是一种磨砺。
所以他以身作则,也正因为如此,狄仁杰才是狄仁杰,大唐独一无二的狄相公。
偏偏牵涉到了子弟的学业,他反而举棋不定了。
一方面,该得的人情已经得了,多得一些,少得一些,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另一方面,关乎于求学,这关系的乃是幼子的一生,关东士族,多的是经史起家的名儒,才子辈出,冠绝天下,绝非寻常人可比,若是幼子当真能在那里学习,能得到那些天下鼎鼎大名的名士指点,从而成才,这当然是一件让他快慰的事。
良久,他苦叹道:“这件事,还是拒了吧,明年,老夫引荐他入长安国子学,读书,到哪里不是一样,这份礼,太重,不是举手之劳,老夫听说,想要请一些人举荐免费入学,便是一些人跑断了腿,也未必能如愿,罢了,罢了……”
这一次,他再没有去骂上官辰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没从狄家索要什么好处,还肯给这么多恩惠,虽然有图谋不轨之嫌,可是人情欠下,骂了反而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不晓世故了。
狄光远满是遗憾:“若是如此,承德若是知道,却不知有多懊恼,他早就慕名王勃已久了。”
狄仁杰却只是沉着脸,不去做声,这件事上,他竟生出了愧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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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迁徙早已开始,朝廷几乎是有目的一次次迁人,这边留着一半人,暂时在洛阳办公,等到那边的人到了长安,则将治事之权交给长安,洛阳的人再迁徙过去。
三省之中,尚书省已经十室九空了,所以狄家当然不能拖延,狄仁杰吩咐商队那儿正午来,不过清早的时候,人就到了。
他不便去相见,就让狄光远去,那些人便进来帮忙搬动家什,狄仁杰只在书房中就坐,他有了心事,此时变得越发心不在焉,总觉得心思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