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果然像阿萝想象中的一样华丽又富贵,这一任王室在之前和教廷扯头发的竞争中夺回了经济命脉的商贸税收权,所以皇宫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天更加豪华。
路过喷泉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另外的马车里诺南他们的惊呼,阿萝好想也撩开帘子看一看,但她和阿尔芒坐在一起,如果她冒冒失失的,也许他会在皇宫里丢脸?
所以她忍着没动。
阿尔芒看了她一眼,撩开了他那边的马车侧帘:“想做什么就做,在我身边干什么都可以。”
他雪白纤长的手指固定在深红色的车帘上有种夺目的美丽感,阿萝看过去的时候忍不住盯着看了一会。
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另一只手,那只手皮肤温黑,指腹粗糙,带着细细碎碎的伤疤……完全没有阿尔芒精心保养的双手好看,可她觉得很安心。
诡异的感觉在心头越发浓厚了,她强忍着,对那边的阿尔芒轻轻一笑,从窗户里看了出去。
外面广场上的喷泉由一块完整的大理石雕琢而成,剔透的水中喷口是一颗树的形状,也通体雪白,只在树杈顶端镶嵌着各色宝石碎片,晶莹的小股水流从每一个小枝桠顶端喷出,映着各色宝石的彩虹色泽,让这棵树有种神性的美丽。
“生命树,是利马家的家徽。”
阿尔芒轻声给她讲解着王室的小知识,和贵族们的一些习惯。他能看出来身边这女孩的不安和那双漂亮黑眼中的小小担忧,也许她是在担心一会要见到的人?
阿萝一向不太擅长这种权贵阶层必须要接触的宴会,他能明白,可也只能帮她习惯,如果留在他身边,这些东西是必不会少的。
况且……如果今天他成功了,她要面对的可能是更多更多的宴会。
觥筹交错,虚与委蛇。
他看了她涂得粉嫩的小脸一会,叹了一口气。
伸手怜爱地揉了揉身边女孩被编的毛茸茸的发顶,阿尔芒替她理顺了一根有些凌乱的卷发:“一会你先和你的小朋友们在外面玩一会,吃点东西,我去和大人们聊一会,你只要最后进来和他们问一下好。”
还是……舍不得,算了,反正她已经注定是他手里的小鸟,就给她一座大点的园子吧。
“这就是皇室晚宴吗?我们来做什么,就吃吗?”诺南懵懵地端着一杯酒饮料站在长桌一头,小声和阿萝咬耳朵。
他今天穿的很帅气,平时乱七八糟的卷发梳得整整齐齐,剪裁修身的礼服一穿,还显得他唇红齿白分外秀气。
“不知道啊。”阿萝也很懵,按阿尔芒的说法,她现在就在外面吃吃喝喝,和小辈们交际一下就可以。
不过……她看了看远处那个鼻子快翘到天上,一眼都不愿意看她的小王子殿下,打消了交际的念头。
这位王子是真情实感以为她要嫁给他的……还是算了算了不凑过去了,反正糕点也很好吃。
于是她在摆满精致小点心的长桌上挑选了一块看起来不掉渣渣可以吃的文雅一点的,小口小口拿起来咬。
结果刚吃了两口一晃神好像看到了露西安的身影,她穿着粉蓝色的蓬蓬裙,提着裙摆消失在了大厅的一扇小门边。
“?”阿萝咽下口中的点心,拉了拉诺南的胳膊:“你看到露西安了吗?她去干什么了。”
诺南也在忙着吃点心,似乎还喝了太多酒精饮料,脸有点发红,声音也有点飘:“嗯嗯?……我不知道,没看见,去玩了吧,哈哈……”
“……”真是靠不住的小伙伴,阿萝左看右看没找到他们的仆人,再看看那扇开的很隐蔽的小门,有些疑虑,但最后还是忧心忡忡跟了上去,露西安不会也喝多了吧?
地上铺着柔软浅棕的厚毛地毯,绸缎小鞋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毫无声息。
那扇小门似乎通往后厨,打开之后是一条干净无人的小走廊,尽头又是一个亮堂堂的大厅,似乎还有走动说话的嘈杂声,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看来露西安确实是不小心跑到后厨了,她放心了一点,虽然淑女跑进厨房里还是有些失礼,不过没什么大碍,总比进入什么秘密的会客室要好。
阿萝提起裙角,小跑了几步,进入了那个亮亮的大厅。
——像是通过了一层薄薄的膜,分明皮肤上毫无感觉,可却能敏锐地察觉到场景发生了变化,她打了一个冷战,猛地停下脚步。
那些明亮的灯光、嘈杂的人声还有食物的浓香都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一个空空荡荡的会客室,月光透过巨大的花窗投射进来,透过花色玻璃能清晰地看到外面那座生命树喷泉,而室内只有中央的位置摆了两张面对面的软椅。
面对着她的位置已经坐了一个人,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熟悉粉蓝色裙子的姑娘。
这是……幻术。
她咬了咬唇,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脚跟碰到了冰冷的墙面,刚刚她进来时那个宽阔的通道已经消失了。
面对着她的人动了动,换了个惬意的姿势。
他的面孔隐藏在黑暗里,整个房间里只有一扇花窗的月光洒进来,阿萝的人类眼睛并不能立刻看清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