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明想起在英国的时候,跟他讲一个流浪的帮助过她的青年,他让她离他远一点。其实龚彻是有很明显的阶级观念,他在社会的上面,决计不会轻易对下面有过多的怜悯和同情。佳明不过占了一个大大的便宜,他们是高中同学,高中时,她给他种下了一颗种子。
换一个环境,无论是哪场交际场合相识,龚彻恐怕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这么一想,他在桐乡待这么久,真的不是别的什么理由,就是为了她。至于那些慈善那些项目,就算亲力亲为,他大可以来两趟就走掉。
饭前忙乎那么久,吃饭不过用了不到半个钟,校长和未来的老婆出来送他们,送了一截路,小荷带着女孩子快步地走,冲到他们前面去了。擦身时佳明还跟她打招呼,曾经热情崇拜她的小荷,脸上竟也有了属于女人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敌视和刻薄。她把眼角吊起来,下巴也是仰着,仿佛忍不住非要这么做,轻慢地嗯了一声。
龚彻喊住她:“准备去哪儿?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小荷害羞了,脸都红了,连连摇手:“不用,我们不下去,去帮某某干点农活。”
气氛有些复杂,小荷跟女孩子耳语两句,那孩子飞快地跑了,小荷走在前面,复又折回来:“龚老师,我能不能跟你私下说两句话?”
龚彻看她一眼,又看佳明一眼,佳明貌似镇定,然而心脏已经开始突突跳。两次跟沉炼碰面,说不得就有目击者。
龚彻开始抽烟,朝她脸上嘘了一口青烟:“怎样,你介意吗?”
小荷在那边低头疯狂地扭着手指,佳明说好,他们走到田埂边,不太远的距离。
低低讲了两句,小荷嗓子尖了起来:“我没看错!沉老师跟别人接吻了!就在那边——”
她指了一个方向,正是佳明曾越过的矮坡,下面是一大片的油菜花。
小荷哭着跑了,佳明看她纯真的愤怒,那双粗布裤子下的塑胶地面运动鞋,道路前头、两边还是美的,特别是立在田埂边长身玉立的龚彻,他背对着她,还在抽烟。
好一会儿,龚彻弹开烟头,回来牵她的手,直挺挺的鼻梁下弯着唇角,耐看线条精致的内双晕着笑。
再美好不过的和煦温和,在这一刻都不过是面具。
他揉她的头发:“小孩子在乱说,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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