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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方净脂并未真正接触战争。她虽被北川兵府所召集,不过黑国军队绕道西线,欲图奇袭再入王都。

城中杂居的黑族百姓被尽数驱逐,而滞留于北川的黑国贵族被扣押软禁。

北川府主长孙竹之是个谨慎得胆小之辈,他按兵不动,暗中窥测。

北川一地风平浪静,相反西线战线崩溃,让黑国军队长驱直入。

黑国军队其速如电,风驰电掣般涌掠而来,一月之后,传来中川国青郡被攻克的消息。

青郡是边塞大郡,于中川之地防守有十分重要之战略意义。消息传到北川时,北川百姓都心生惊惧。

然而这个时候,一道身影现身于青郡之外,预示着黑国这场处心积虑奇袭的失败。

那不过是一个人,一柄剑。

血轮微寒,散发出略腥的艳红,勾勒出一道剑意森森的华美身影。

来的自然是崔寂。

黑国大举入侵,自然是处心积虑。他们趁着中川朝廷反应迟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气息。至于青州一地的重要性,他们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待攻下青郡,黑国在青郡留下三万兵力,巩固一下劳动成果。

然而在这个时候,崔寂出现了。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丘城小兵。

他是修士,只有一个人,就坦然手握血轮现身。区区十载,也不过弹指一挥间。不过修行一道,最重要的是天分。

现在他已经包围了青郡,血色剑锋遥遥相指向。

崔寂:我一个人包围了三万人。

血轮轻轻一挥,只一剑,城门连同周边城墙轰然碎裂。剑气如清风流转,吹去那流淌的浮雾剑气,只余见那血色摇曳的身影。

炎气萦绕,催动崔寂眼眸微微发红。

他向前一步,轻轻踏足青郡城中。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轻巧的飞起,传到了北川之地。

据说崔寂剑挥城门,不到半日,骁勇无比的黑国军士就开始绝望溃败。

他先是一人包围了三万人,再一人追击一国之兵。血轮所到之处,是黑国军士的噩梦。任那黑骑如何的剽悍,他们只要远远望见崔寂身影,便要溃败而逃。

稍有抵抗,等待他们的便是死亡。

崔寂的步伐并不快,他不急不缓,宛如闲庭信步,一步步的向前。可他身后,绝对不会有一个黑骑。

听到消息的中川之人,都不觉为之兴奋,北郡的大街小巷也不觉议论纷纷。

“这就是仙门修士,竟有如此力量。只不过据说他们眼界极高,本不会理会这些俗世之事的。”

“听闻崔真人本是我中川国的守城将士,俗心未断,自然向着咱们。”

总之就是,崔寂十分之nb。

因为对方太过于厉害,又离方净脂那么遥远,方净脂反倒没有什么感觉。如果崔寂此刻出现在这里,方净脂说不定会拿香拜拜。方净脂相信,北郡其他居民差不多也是同样心思。

不过方净脂没想到,她很快就再一次见到崔寂了。

这一次崔寂,跟方净脂上一次见到的也大不一样了。

崔寂眼睛似乎红了些,脸色也更加难看。原本在崔寂脖子上的纹理,如今蜿蜒爬上了崔寂脸颊。那些纹理是念泉之水所化,受崔寂执念所驱动,滋养长大。这说明崔寂执念已深,情绪非常之不稳定。

那些念纹可能受崔寂炎气所影响,是炽红颜色。这样的纹理衬托之下,更显崔寂肌肤苍白无色。

崔寂脸上颜色是白配红,典型情绪黑化的配色。

一面之缘,崔寂似乎也并不记得方净脂了,也没多看这个小姑娘几眼。

可是方净脂却自然留意上他,谁让崔寂那么招眼。

陪崔寂踏入北川兵府的是本地郡守长孙竹之,对方不但是北郡的郡守,且兼任北川兵府府主,可谓一方诸侯。

不过此刻长孙竹之在崔寂面前姿态却放得极低,根本没有平时倨傲。

郡守大人平时在他们这些下属跟前颐指气使,自命风流,以出身名门为傲。可此刻长孙竹之却像是崔寂的随从,卑微谄媚。

据闻这位长孙大人长袖善舞,也和一些修士宗门外门管事交好,渴求一些这方面的庇护。

不过两个世界毕竟相差甚远,长孙竹之还从未结交过好似崔寂这样的厉害内门修士。此刻长孙竹之显然是盼望利用大家是老乡的关系,跟崔寂进一步加强联系。

不过方净脂觉得,崔寂也并没有多少兴趣应酬长孙竹之。

大部分时间,都是长孙竹之自说自话。而崔寂沉默寡言,逼格满满。

这种态度,当然有些轻蔑瞧不起人,不过长孙竹之似乎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方净脂当然也没兴趣多看看如今的郡守大人巴结人的认真样子。她看着崔寂,她忽而发现崔寂衣饰十分华美。

方净脂:我的关注点似乎有些不对。

第一次见到崔寂时,崔寂身着紫色的法衣,已经衣饰耀眼。如今他换了一套衣衫,打扮得更加出色。

方净脂觉得这身装束换在别人身上可能就会显得有些花哨,不过这派头倒似很适合崔寂。

抛去个人喜好对思维的影响,然后方净脂才关注上一点正经的事情。

她发现执纹对崔寂侵染甚深,那些执纹从崔寂面颊上一片渲染滋生,漫过了崔寂的鼻梁,甚至蜿蜒攀上了崔寂额头。骤然一看,那些执纹似乎不过印在崔寂的肌肤上。可若再看得仔细一些,崔寂眼里也沾染了一点儿。

那些纹路竟似扎根入崔寂的眼珠子里,让崔寂本来漆黑瞳孔也染上了一点儿嫣红。

这种诡异,让崔寂面颊凝结了某种煞意,令人不觉为之而心悸。

方净脂忍不住想,修行之人搞成这种样子,当真没有关系吗?

她忽而想到,崔寂来北地又是为了什么?

黑国已经溃退,未敢再染指中川疆土。崔寂来此,难道是为了观光一日游?

很快,方净脂的疑窦也是有了答案。

伴随长孙竹之一挥手,一些黑族之人被押送上来。这些被押送上来的黑族人,大都是女眷和老弱。

从前北郡被黑国所占,前些年又被朝廷谈回来。不过因为这样,北郡之地本就有许多黑族人居住。战时兵戈起,这些城中黑族贵族亲眷来不及逃,就被扣下来。

为防走漏风声,黑国这次进军并未通知一下同族,搞得大家莫名其妙成为俘虏。

长孙竹之扣押这些人,本欲作为人质,不过现在作用也不大了。

郡守不觉轻轻咳嗽一声:“这些异族犯我疆土,杀我同胞,狡诈成性。我们中川之人,又岂容他们放肆?黑骑所至,若遇抵抗,城破后必会被报复屠城。如今我们,也要让这些贼人品尝尝相同的痛楚。”

长孙竹子这么说着时候,老拿眼扫崔寂,显然是为了献媚崔寂。

崔寂眸色沉了沉,手臂一扬,手环轻轻巧巧的化为血轮。

执纹都钻进他的眼睛里去了,让他显得有点儿可怖。

毕竟当年守城一载,他眼睁睁看着满城百姓断食饿死,又被黑国将统帅和同袍一个个杀死。那些勇士的鲜血滚落汇集于地面,好似小溪一样。

不过现在,崔寂已经不是任人斩杀的小可怜了。他的恨意化为执纹轻轻攀于崔寂的瞳孔之中,深深烙印。

那么崔寂现在要搞点报复,也是可以理解的人。

长孙竹之很会送礼,眼前的崔寂要的大概也不是什么金银美女。崔真人要的,大约是出一口恶气吧。

他还特别的给崔寂介绍一下:“这位女郎,乃是黑宁太守之女,黑元儿之孙。”

那位黑族女郎名唤幽兰,二十五六年纪,她如其他黑族人一样肤泛青色,一双眼睛却又黑又亮。

长孙竹之将她推出了,在场一些中川之人也隐隐有些不适。

只因为幽兰在当地也颇有名气,她精通医术,为人温和,待人极好。虽非同族,许多北郡百姓也是受过她恩泽。当年黑宁太守占据北郡之地时,如其他黑国贵族一般行事凶狠傲慢。多亏其女幽兰劝诫,黑宁太守才收敛许多。

幽兰虽为黑国贵女,却着素衣,食粗食,开设医馆治病救人,并不沾半点家族富贵。

长孙竹之也不厚道,他从前也用幽兰,用这个黑族女人缓和民间矛盾。

不过现在,为了讨好崔寂,长孙竹之便将这个女子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