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衡给钟灵安排在庙里的小间休息。小间之前是杂物室,放着很多佛教的用具,如香纸蜡经幡一类。前世听说大继是从师于一个游方老和尚,庙也自然是老和尚传下来的。
“师父修行的是正道还是正佛?”在她的认知里,修真都是道教的传承。
“既道也佛。道、佛都是凡人修真的路径,此路与彼路没什么不一样。”常衡很自然地回答。
“那师父当年如何求的道?”她只知道大继的本事是老和尚传下来的,其余一概不知。
常衡说他年幼时救助了一位游方老僧,因此传他修真之道。这座洞府也是游方老僧留给他的。
灵陀山庙里布置得整整齐齐,前排佛龛上供着一长条各式金身大佛,两侧还设有小佛龛分别供观音与一座黑檀木牌位。佛像头顶上都盖有红绸布,黑檀木牌位也是一样红轴盖顶,可牌面上却没有一个字,不知供奉的是谁。
佛龛前摆放着鲜花、香炉、鲜果,屋梁上挂着四串长长的大盘香。
庙里除了两侧还未设功德碑,其余一切均与前世印象中一样,看着就分外亲切。
游方老僧已经圆寂多年,可名讳始终没告诉唯一的徒弟。常衡就为他设了无名牌位,供在佛龛左侧,也就是那个红绸盖顶的黑檀木牌位。
怀里微微窜动,大肥兔子冒出两只长耳朵,一双眼睛圆溜溜地从钟灵怀里冒出来。她今日出门时,这只肥兔子亦步亦趋一直跟着她。钟灵见它一瘸一拐都还要跟着,便抱它在怀,一同来到了陀山。
钟灵抱着它爱惜抚摸,常衡只微微看了兔子一眼,并未拒绝钟灵带兔修行。
第二日钟灵起了个大早,常衡带她上山顶,来到她最喜欢的大树下。
树下大石的背影在山崖上屹立不倒,迎着晨光静静打坐。山头间氤氲着厚重的浓雾,大石立于云海之巅,当第一缕金光穿透云头照在山头,大石在浩荡的天地中瞬间浑身射出金光,又很快隐下去。
“知道它的来历吗?”常衡问。
“知道。”钟灵面向朝阳,“昔日佛陀于菩提树下打坐,七七四十九日清晨睹明星而悟道。”
常衡微笑,一身青灰布衫随晨风轻扬。他招手,“你过来,看看它的脸。”
钟灵看向大石的头部,光洁平整,并没有异处。
“你看到的它是何种表情?”常衡问。
“大石并没有表情。”钟灵说。
“你再好生看看。”
大石就是大石,脸部被山风打磨得有些光滑。钟灵老实说,“我实在看不出它是何种表情,脸上并没有明显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