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绎心想你喜欢的至多也只是一个性征而已,还真精确不到人。
不过倒也没把话说出来。
谁知小冯又笑一声,“这种心思楚绎哥你肯定不明白,这么久,还没见你对谁特别留心过。你别怪我多嘴,你才二十多岁的人,怎么日子过得像是老人家似的,一点也不热爱生活。”
海滩上的其他人的说话和嬉笑似乎顷刻消隐,楚绎耳边顿时只剩下哗啦的海浪声。
躺在沙滩椅上,抬手遮住眼睛。
片刻,一句话从他嘴里飘出来,“我有喜欢的人。”
像是说给别人听,又像是只说给自己。
正因为跟那样的人相逢过,又在错失中绝望,他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人生漫长,今后的几十年好像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希冀和憧憬。
小冯一听立刻激动了,压低声音问:“是谁?我认识吗?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楚绎从短暂的低潮中回过神,刚才捂住眼的手垂落在身侧。
眼神幽远地望向湛蓝的天空,“他啊,有一双大长腿,人也长得好看,天生丽质。”
“那个性呢?”
楚绎眼底笑意越发温柔,“他不喜欢搭理人,只对我不一样。他很强大,强大得,让人心疼。”
他是他到不了的远方,又是他回不去的故乡。
半年前,发生在那个城市,他和他之间的事,好像历历如昨,又好像已经隔了一辈子。
以为回不去故乡的楚绎,这天晚上就接到从故乡打来的电话。
打电话的人让楚绎有些意外,不过也不是秦佑,而是他妈妈。
电话接通,他听见女人的声音生硬地传来:“快到春节了,你今年回来过年吗?”
楚绎顿时觉得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从来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的人,今年居然主动叫他回家过年?
这才元旦刚过,更别说,上次的事,他们根本已经算是撕破脸了。
于是楚绎连嘲讽她的兴致都没有,断然决然地说:“我除夕还有通告,没时间过什么春节。”
女人一听立刻急了,“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一趟,你弟弟病了,病得很重,家里最近不怎么好。”
楚绎笑声,“你们家不好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你要真觉得有关系,要多少钱,直说吧。”
女人顿时怒不可遏道:“你是我生的,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你们楚家的男人全都不知廉耻,没一个好东西。”
这怨气冲他来,但冲着正主儿好像又不是他,楚绎一听就乐了,呵呵笑着问:“不是,你说说,我那个好后爸最近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
电话里沉默片刻,而后传来女人怒极后还夹着丝哭音的声音:“他在外边养了个小的,孩子都生了,还不知道从哪惹了一身脏病。”
楚绎都要笑出声了,这还真是明晃晃的老天绕过谁系列。
但还不等他幸灾乐祸几句,女人哭得更伤心了,“我求求你了,楚绎,你抽空回来吧,你弟弟肝除了问题,病得快不行了。”
楚绎干脆没理她,抬手就把电话给按断。
但这次返程终究没由得他选择,因为就在当晚,经纪人也来了电话。
经纪人喜不自胜地告诉他,“楚绎,你拍完mv就赶快回s城,你知道吗?今年金凤奖,最佳男配角,你果然有提名。”
第42章
东郊,秦家本宅。
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地驶进院中的小路,冬日,花草凋敝,院中景致别有一翻萧索。
车在楼前停下,司机下车打开后坐车门,一条长腿从车里迈出,秦佑不紧不慢地跨了出来,西装外边套着一件挺括的灰呢大衣,更显得他高大挺拔,凛肃不可冒犯。
刚走到门廊前,助理先生出门迎上前来,凑到他些许,低声说:“来了不少人,就在里边儿。”
说着小心地看一眼秦佑的脸色。
今天是秦佑的生日,不过秦佑本人一向不爱热闹,生日宴是老太爷办的,如今祖孙两人关系有些微妙,就里边的情形,他不知道秦佑待会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秦佑脚步顿住,但就像屋里发生什么事完全不值一提似的,眼光看向助理先生,“有收获吗?”
助理先生摇一下头,“还是毫无头绪,强叔身上也没有。”
秦佑要找的是一个肩后有狗头胎记的男人,可是,当年替老爷子私下办事的人,几个月来他们用各种手段都查遍了,硬是没发现哪位有这个特征。
秦佑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助理先生本来想说,老爷子苛待燕欢是真,但不排除还有另一种可能,杀燕欢的真凶未必是老爷子的人。
可看看秦佑的脸色,又想到屋子里头还有下马威等着他们,终究没把话说出口。
他们走进门,大厅里宾客济济一堂,全是亲缘关系不远的本家亲戚。
秦老爷子坐在上座,和跟前坐着的一个年轻人笑眯眯地聊着。
助理先生下意识地看一眼秦佑,这个年轻人是老太爷堂弟家的孙子,在本家三代中算是有野心也有本事的。
老爷子最近跟这位侄孙走得很近,今天还特地把人叫到跟前坐着,当着在场所有亲戚的面赞赏之情毫无遮掩,显然是要提拔的意思。
在这个祖孙不和初露端倪的节骨眼上,突然把这么个角色驾到人前,老爷子意在敲打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于是,秦佑走进去的时候,大厅里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