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林邵凡大约是觉得许星洲表情太崩了,犹豫着唤道:“……星洲?”

“没什么……”许星洲有点儿挫败,又没头没尾地说:

“……就是意识到自己不算什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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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很久以前,有个人问了秦渡这样一个问题:

——“渡哥儿,你知道开始在意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么?”

这个问题其实来自他的堂兄,提问的时间是秦渡初中时。距离如今,大约有了七年光景。

秦渡初中时相当叛逆,十四岁的他就已经有了点儿恃才傲物的苗头,他知道自己聪明而且有资本,长得也帅,勾搭小姑娘几乎是一勾一个准,场面一度被他搞得一塌糊涂——后来秦父觉得不行,不能放任秦渡的嚣张气焰,就把他的堂兄叫来,和秦渡面对面地谈。

他那个堂兄叫秦长洲,当时在f大医学院就读,临七学制,当时正好读到一半儿。也算是整个家里为数不多的、十四岁的秦渡能认可的,不是‘老古董’的人。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到处都是自我求证心理的典例。就像着了魔一样,你在全天下只能看到她的影子。吃饭时在食堂看到她,连走在路上都会觉得路人是她,那时候世界上到处都是这个人,就像疯了一样。”秦长洲说。

“这种感情,其实是非常认真的。绝对不是你这种——”

秦长洲表情嫌弃,不再多说,后面的羞辱性词汇让秦渡自行想象。

十四岁的秦渡欣然接受了羞辱,并诚挚地祝福了自己的哥哥:

“哥,你的深情表白实在是很感人,那个姐和你分手了对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

……

七年后,灯火黄昏,最后一线光坠入江堤,外滩旁日料店,风将雾吹了过来。

二十一岁的秦渡停了车,拉开车门,而他的堂兄——秦长洲,坐在副驾驶上,十分嫌弃而矜贵地掸了掸风衣上的细尘。

“别弄了,”秦渡道:“我车里能有多脏?”

秦长洲说:“呵呵。”

秦长洲又道:“你车里真难受,下次你给我把窗户打开,我看不起你的香水品味。”

“在五千里开外战乱国家枪炮火药的一年多都活下来的人,”秦渡忍着直冲天灵盖的火气:“我喷点香水撩小姑娘你就看不起了?我喷什么关你毛事,你都浪费了我一整天时间好吧!我今天本来是打算摁住她让她别跑的。”

秦长洲说:“你真肤浅,就知道用**勾引。”

秦渡:“……”

秦渡从牙缝里挤出笑:“呵呵。”

“算了,怼你有用吗?渡哥儿你辛苦了一天,”秦长洲终于友好地说:“——哥哥决定大出血,请你吃日料。”

秦渡:“……”

秦渡说:“你等着,我今晚就把你吃破产。”

秦长洲也不恼,秦渡将车停在一旁,跟着自己哥哥晃着车钥匙朝店面的方向走。

夜风唰然掠过树梢,雾中一线月光,月下的红砖建筑古老而朴素,仿佛在江畔的夜景中矗立了百年。

路上,秦长洲突然冒出一句:“那个小姑娘也挺倒霉的。”

秦渡朝他哥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这种人。”秦长洲揶揄道:“——没有半点能和别人共度余生的样子。”

秦渡漫不经心道:“我连自己都活不好,还共度余生。”

“……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她,非常……喜欢。”秦渡茫然地说:

“可别的我不晓得,我甚至连我自己的未来都不愿去想……‘共度余生’对我来说太超前了。”

他静了片刻。

“……毕竟我连自己活着这件事,都觉得索然无味得很。”

秦渡在路过槲寄生下的那一刻,这样疲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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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长洲:“……”

秦长洲莞尔道:“那个小姑娘是什么人?”

飞蛾绕过这对兄弟俩,又在月季旁绕了一圈,远处人声鼎沸。兄弟二人一个年轻而不知方向,一个则早已流浪归来。

“……挺可爱的,”那个年轻的人嗤嗤地笑道:“很喜欢笑,她笑起来风都是甜的,活得很认真很热烈。小模样特别讨女孩子喜欢,我简直满头草原……”

秦长洲也笑了笑。

秦渡又道:“哥,我开始有点晓得你的意思了。……我现在看哪里都有她的影子。”

然后他挠了挠头,颇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