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别墅内,梁晨曦心里总归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在接到梁长卿的电话后,霍靳言便带着梁晨曦直接回了霍家,路上不忘霍震东打了通电话。
到了霍家后,霍靳言让她先从大厅里等一下,随后自己上了二楼的书房。
现如今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他还没有下来,这不禁令梁晨曦有些焦虑。
心里正想着,梁晨曦的眼前却突然被阴影所笼罩了起来,抬起头一看,却是容韵莲。
跟那日相见时的模样相比,容韵莲明显的憔悴许多,就连脸颊都深凹了不少。
“妈。”这个字说出口后,梁晨曦也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晨曦,之前的那些事……还希望你多能够多包容我。”
容韵莲的骨子里依旧保留着大家长的骄傲,就连道歉的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有些抹不下脸。
看她的模样,梁晨曦了然的轻声笑了笑。
“其实有件事情,我也需要向您道歉。”像是想起了什么,梁晨曦表情里有些不太好意思。
容韵莲挑眉,等着她的后文。
“那个镯子……就是您给靳言和可泫一人一个的镯子,靳言的那个让我打碎了,这件事情瞒了您好久,对不起!”
回想起当初那个玉镯,梁晨曦总觉得应该找个机会跟容韵莲说清楚。
容韵莲一愣,似乎没想到是这件事,很快笑了。
“那是我送给靳言的,既然靳言没说什么,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边说着,边从手腕上褪下此时正戴着的翡翠镯,没有丝毫犹豫的执起梁晨曦的手,也不管她是怎样的态度,径自的给她戴了上去,水头极佳,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晨曦,谢谢你能够理解靳言,包容他,呵护他……”
似乎是回想起这七年来霍靳言所承受的,容韵莲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已经为此难受好几日。
“妈,你这是做什么……”梁晨曦看她这样心里总归是有些心酸的。
两人正说着,沉冷着脸的霍靳言从二楼缓步走下来,容韵莲见他下来,轻咬着下唇,最终什么话也没说的走了。
梁晨曦原本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怎么样了?”梁晨曦说话间,霍靳言已经看到了戴在她手腕处的玉镯。
“拿到了。”霍靳言点点头。
梁晨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算是落了下来,跟随着他的脚步朝外面走去,刚打开别墅的门一股潮湿腥土的味道传来。
这场雨,已经淅淅沥沥的连着下了好几天,时停时下的。
砰的一声,一把黑色大伞撑在两个人的头顶上,遮住了外面不大的雨势。
“那镯子,是妈贴身戴了很多年的。”临上车之前,霍靳言的声音传进了梁晨曦的耳中。
他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容韵莲已经从心里接受了梁晨曦是自己儿媳妇的事实。
“我那么讨人喜欢,妈接受我不过就是早晚的事。”
难的在紧张了些许日子后如此轻松的对话,梁晨曦看着霍靳言眼底同样的暗影,心里却有些难过。
沈烟雨被带走的这几日,自己吃不好睡也不好。
霍靳言就这样陪着自己不吃不喝的,他又不是铁打的,又怎么可能会不累?
正这样想着,刚刚坐进车内的梁晨曦再度接到了陌生来电显示的电话。
她下意识的朝着霍靳言看了眼,在得到对方同样精神高度集中的点头回应后,梁晨曦深吸口气接起了电话。
“东西准备好了吗?”同样是那道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在电话那端,因着梁长卿早就做好了准备,电话号码为了防止被追踪到用过一次之后就会被扔掉,所以不论他们怎么调查之前打过电话进来的号码,结果也都是白费功夫。
“我要先听听我妈的声音。”梁晨曦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确保沈烟雨还活着。
电话那头的梁长卿嗤笑一声,随后将手机抵在了双手被反绑着的沈烟雨耳边。
“晨曦,我还好。”尽管有些虚弱,可当沈烟雨的声音传来的一瞬间,梁晨曦悬着的心有大半被放下。
“妈……”可还不等她与她说上一句话,电话却再度被梁长卿给接了过去。
“既然知道她活着你就最好别给我耍花招,拿着清河木兰图来梁氏最顶层见我,不要带警察……否则……”
梁长卿话语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随后不给梁晨曦任何反驳的机会,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忙音透过听筒传进梁晨曦耳中!
“他让我带着图,去梁氏最顶层见面!”梁晨曦深吸了几口气,侧头看向霍靳言。
“去梁氏!”霍靳言面无表情的吩咐司机转道改去梁氏,梁长卿的确是个聪明人,知道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发挥到绝佳的水准,之前派出去的人都将精力更多的放在火车站飞机场之类的地方,又哪里会想到,原来敌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躲在他们想也想不到的地方……
梁氏的楼顶天台!
大掌轻拍在梁晨曦的手背,霍靳言的眸光幽暗,说不出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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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集团楼顶天台。
跟梁长卿怒火中烧的模样相比,沈烟雨看起来再平静不过。
最开始梁长卿将她带走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过几天他竟然会被全城通缉,而最近新闻里有关于谈安辰的消息令他的情绪越发不稳起来,不过沈烟雨心里很清楚,梁长卿的心现在已经被清河木兰图背后的宝藏所迷惑,在晨曦还没有送来霍震东手上的那两份图的时候,他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因着下雨的关系,大楼的天台很冷。
梁氏的层数很高,呼啸而过的风每每都会令人打起寒颤,更不要说此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沈烟雨的视线落在被风吹的咣当作响的巨型广告牌,精致却又憔悴的五官上表情淡淡的。
“为什么?”突然,她清雅的声音响起。
梁长卿的动作一愣,心里烦躁,什么为什么?
“你对我能够下的去狠手,我理解,可为什么连晨曦……她是你的女儿!”沈烟雨的情绪并未有任何的激动,只是很平静的叙述着这件事情,清润的双眸落在梁长卿的脸上,经过这几日的潜逃,他看起来憔悴敏感而又暴躁。
“我的女儿?”梁长卿嗤笑一声,脸颊边的白色伤疤略显狰狞。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手里的那些钱,我又怎么可能隐忍那么多年?很可惜……有件事情你恐怕是不会知道了,不过为了让你死的瞑目我就告诉你好了!”
沈烟雨安静的看着梁长卿,事实上,她心里觉得这几年的隐藏生活令他的心里已经扭曲了,而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早已经不能够称之为一个正常的人。
“当初咱们两个人的新婚之夜,你知道和你睡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吗?”梁长卿眼神阴险的看向沈烟雨,薄薄的唇角因着笑而被向两侧拉伸,就连表情里都带着难以掩饰着狠辣得意。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初我花钱雇来的那个男人竟然就是梁长俊!那还是梁露白将他骗出来的时候,拳打脚踢之下,他怒斥我时才说出口的……你不知道那天他到底有多惨,手脚都被打断了,嘴里吐着血……”
饶是如沈烟雨般的冷静,可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却还是如遭雷击般。
刚才他说了什么?结婚的那天夜里,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是郭斐修?
那天晚上她只记得自己喝过梁长卿递来的酒后便有些迷糊的躺在*上,灯光朦胧里,她被一方手帕遮住了眼睛,随后发生的事情便顺理成章,隔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明明依旧是梁长卿躺在自己身边……
“梁长卿,你真的连畜生都不如!”不知是因着激动还是因着冷的关系,沈烟雨的身体开始打着哆嗦。
“每次和你做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想起你承欢在别的男人的身下,你知道我到底有恶心吗?”
“就算那一次我是跟郭斐修在一起,可后来都是和你不是吗?晨曦是你的女儿,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沈烟雨攥紧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着,因着恨指甲完全的陷入到掌心内。
“那又如何?”简单的四个字,已经将梁长卿扭曲的心态表露无遗。
“是不是只有琼清芷生的你才当是宝贝!所以把谈安辰养在家里这么多年……视如己出!”沈烟雨的情绪陡然间平静了下来,她那双清冷却又犀利的眼眸落在梁长卿的身上,姣美的脸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错,不过当然除了那个霍南琛除外。”梁长卿的大掌用力的禁锢着她的下巴,说出去的话却陡然间令沈烟雨身形一颤,他刚才说的这句话……似乎还有些其他的意义!难道……
“当时霍南琛会突然回来,是你?”梁晨曦曾经对沈烟雨说起过当时霍南琛出事时的情景。
梁长卿猛地讽笑出声,似乎是在笑她太过聪明!
“不错,是我,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回来的那么凑巧?”风雨当中,梁长卿的声音里带着嚣张。
砰的一声巨响,通往天台上的铁门就这样从里面被撞开,梁长卿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僵,手下意识的将坐在地上的沈烟雨带起,硬实的手臂抵在她脖颈上,死死的,根本不给沈烟雨任何挣扎的机会!
两个人的身体抵在天台的边缘,万丈的高楼,似乎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
“你要的东西我们带来了,放开她。”霍靳言神情森冷,与梁晨曦并肩而站,看着梁长卿手中的手枪抵在沈烟雨太阳穴位置的模样,每一字每一句都透着厉色。
“放开我妈!”梁晨曦长发纷飞,两人皆没有打伞,与挟持着沈烟雨的梁长卿面对着面。
四周静悄悄的,空旷的天台除了他们四个人之外再也看不到旁人的痕迹!
梁长卿微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四周,眼神里透出的森冷,让人心里不由的警惕着。
“梁长卿,就算是晨曦靳言把图带来了也没用,我说过了……郭斐修手上的图我已经烧了,我不是开玩笑的!”
沈烟雨的声音倏然穿插进来,情绪上原本的激动转为平静,就连表情亦是如此,她看着对面的梁晨曦轻笑着,知道她已经将保险柜打开取出了自己特意隐藏在里面的那个旧手机,不然谈安辰也不会被警察带走,梁长卿也不会遭到通缉。
梁长卿闻言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啪的一声用枪托砸在沈烟雨太阳穴的位置。
那里的皮本就很薄,更何况之前被他绑走时那里也留着伤,此时伤口再度开裂,有鲜红的血从额际缓缓淌下!
“住手!如果你敢再伤害她一下!我就把图给撕了,让你这辈子都得不到!”见到血的梁晨曦声音要多冷冽就有多冷冽,她朝前走了一步,而梁长卿带着沈烟雨便往后退了一步!
“你敢!”梁长卿阴狠开口。
“你看我敢不敢!”梁晨曦没有丝毫犹豫朝着霍靳言伸出手,而霍靳言也极为配合的将清河木兰图递给他。
梁长卿不敢放肆,他的眼里皆是那两张清河木兰图,加上他怀里的那份,还有沈烟雨那里的那份……
宝藏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