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编剧大姐的心里就六个字——真是哔了狗了。
“改稿留下。”瞿导也不看她的人,就专心地抚摸着他那只紫砂茶壶壁面上的每一丝纹理,他头也不抬,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说着。
编剧大姐一听有戏,赶紧小跑着回过去,毕恭毕敬地把手稿给送到瞿导手边的小台子上,“请导演批评指正。”
话是这么说,编剧大姐根本管不住自己那不受控制上扬的嘴角。
“你可以走了,挡光。”瞿导挥了挥手,示意编剧可以跪安了。
瞿导最终还是答应让编剧大姐改剧本了,不过为了不让感情戏喧兵夺主,瞿导给编剧的最大限度是,可以有模棱两可、让人遐想的情愫。
编剧大姐到底是写都市言情剧出身的,这套路写起来就像洪水迸发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叶棠看到新剧本的时候,愣是被苏了一脸。
毫无防备就被加了戏,还是跟宋予阳的感情戏,叶棠看得一本满足。
“瞿导,真的要拍酱婶的嘛。”叶棠翻到那一页红绫潜入孟显鋆营帐之中,被俘获按在行军床上的那段台词和动作神态描写,老脸都红了。
大概是叶棠在剧组的生活就是每天挨骂挨骂挨骂,原本听到瞿导河东狮一吼,能吓半天,到现在脸皮厚到能无视他的脸色随便扯皮了。
“不想拍可以删。”瞿导抄起剧本往叶棠脑壳上拍了一记。
“拍拍拍拍……”叶棠揉起了她那惨遭厄运的脑壳,连声喊“拍”。“瞿导,我怎么也是制片人的女朋友,自己人,下手能轻点不?”
宋予阳是《将》剧组的制片人,叶棠也是前几天才刚知道的,感觉自己傍上了一条钻石腿。
被点名的宋制片搁下了手里的剧本,帮叶棠一下一下轻轻揉着被瞿导打到的那块地方,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还好,下手不重,没有红肿。
“想着走后门了?”瞿导挥起剧本要来第二下。
叶棠赶紧往宋予阳怀里躲进去。“别呀,我不走后门。”
宋予阳把叶棠护在怀里,无端把送剧本来的编剧大姐虐了一脸,想想以后宋予阳和叶棠的对手戏要加不少虐狗的戏码,编剧大姐就萌生了一种准备团购一箱狗粮的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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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了,先拍的那一段还真的就是红绫夜探军营的场景。
硕大的牛皮帐篷被扯开了安扎在黄泥里,里边的空间宽阔敞亮,布置只有简单的一张处理公事的书桌,以及一张简陋的床。
因为剧情的需要,叶棠总算是换了一套服装,不再是那套坚硬的铁锈红色的盔甲披上长长的和披风的形象了。穿上包裹住全身的紧身夜行衣,叶棠模特傲人的身材绽露无疑,连现场的女性工作人员都不由地被她帅了一脸。
“想嫁。”
这一声喊得声音并不小,瞿导不着痕迹地瞄过去看了一眼,微微地摇摇头。
再看宋予阳,一袭米色中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仿佛不经意拽一下,就能将它尽数剥离下来,露出一大片诱人的皮肤出来。
“哇哇哇,想做宋老师的中衣。”
瞿导掏了下耳朵,暗暗想,现在的小姑娘啊,一个个被美色所迷,一点都不矜持。
“准备开机。”年老色衰,身材还发福的瞿导垂头看了眼自己鼓起的啤酒肚,移开眼,闷闷地握着喇叭,开始提醒各个小组和演员。
这场戏的第一个镜头是红绫悄无声息地借着夜色的掩护摸进孟显鋆军队驻扎的营地,她灵活地身影穿梭在黑暗之中,仿佛一阵风,刚刮起来就已经消失。
整套动作要一气呵成,流畅并且精练到位。
毕竟天色也很晚了,为了效果,现场的灯基本都是灭的,只有营地照明的火堆,在晚风里不停地跳跃摇曳,照明的效果也不是很明显。地面也不是平整的,随便一脚都能踩进低洼里,难免要让人分心。
“畏手畏脚的,摔不着你。”瞿导无奈地冲叶棠喊道。“准备磨蹭到时候进帐,宋予阳都要睡过去了。”
说者无心,一旁的工作人员却偷偷捂嘴笑。
叶棠被骂习惯了,厚着脸皮跟导演插科打诨。“导儿,我再来一次呗,保证干净利落,帅气迷人。”
“最好是,不然的话,你掏腰包给我买带子。”瞿导经常骂人的时候都要心疼一把他那贵的吓死人的带子,对叶棠也不例外。
叶棠两手一摊,“我穷,你找宋予阳买。”
“阳哥,你就这么被嫂子给卖给导演了?”阿聪憋不住笑。
闲适地坐在椅子上看叶棠拍戏的宋予阳,抬头幽幽地看一眼阿聪,然后无所谓地说道。“我乐意。”
阿聪撇嘴不说话,心里默默地给了他三个字——虐狗狂。
看叶棠那儿,跟导演立下保证之后,果真比较顺利地一条走完,在她帅气地翻身跃进孟显鋆黑黢黢的营帐之中的刹那,导演喊“卡”结束拍摄。
b市昼夜温差比较大,天黑下来之后,气温也急驱直下,白天恨不得脱光,这个点恨不得再披一件外套。
而叶棠因为翻越和跑跳的动作比较多,额角都是汗,妆难免有些花了,才下场,化妆师每每就盯着她补妆了。
一个场景结束之后,只有短暂的休息时间。宋予阳坐到叶棠身边说了几句话,就被叫过去准备就位了,只等叶棠补完妆,开始第二场的拍摄。
“打光板往边上撤开。”
第二场最开始是叶棠和宋予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营帐中的交手,只能隐约看到人影晃动,透过外面照进来的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牛皮营帐之上。
“孤身夜探敌营,我是该说你英勇呢,还是说你鲁莽呢?”孟显鋆将红绫反手钳制住扣押在他冷硬的床沿。“赵副将。”
红绫不堪处于这样的弱势,她奋力地挣扎了几下,却被孟显鋆掐住了麻穴,整个人根本使不上力气。“孟显鋆,放开我。”
“放开你?赵副将你深夜潜入我的营帐,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放开你,不是吗?”孟显鋆是故意凑到红绫的耳畔说话的,接着微弱的光线,隐隐能看到白茫茫的雾气从他口中吐出来,氤氲在红绫的耳侧肌肤周围。
“于理你要钳住我,我无话可说。于情,我与你何来的情?”红绫扭过头去,孟显鋆放大的俊脸就在眼前,她只要稍微不注意,柔软的嘴唇就能触碰到他的脸颊了。
孟显鋆勾着嘴角不说话,盈盈跳动的火光在他黑亮的眸子里印出了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