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忧心忡忡地叹着气,看着他通红的脸,问道:“难不难受?还喝吗?要不要喝点牛奶?算了,我下楼去给你买点橘子,好像可以醒酒……”
她说着就站起身要走,被江铭抓住了手腕。
“我没醉,我很清醒。”他粗声粗气地说道。
“你都不能走直线了,哪里清醒了?”
她顿下脚步,奈何他压根就不放手,只好放弃了买橘子的念头,蹲在地毯上抬头看他。
“怎么喝,意识都还是清醒的。”他幽幽地叹着气,眼睛缓慢地眨着,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看起来很是难受。
“要不要去床上躺着?我扶你过去。”秦念说着,起身搀扶他,他倒也没拒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长臂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步履蹒跚地进了卧室。
他浑身无力地躺倒在床,秦念凑了上去,帮他脱外套和袜子,还好他意识还很清醒,尽力配合着她,还不至于把她累死。
衣服脱好之后,她又忙活着去浴室接了一盆热水,仔仔细细地帮他擦拭着脸。
因为他皮肤白皙,上午被打的痕迹居然还在,看得她心中一痛。
“秦念。”
她正忙活着,听到他在沉声唤他。
“怎么了?”她起身查看,正对上他微眯的眸子。
“我……”
江铭正欲开口说话,却捂住嘴挣扎着爬起身,她上前要扶他,他已经踢里哐啷地冲进了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秦念凑在跟前拍着他的背,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一时间让她都说不出话来。
吐了好一会儿,江铭一个翻身,无力地坐在地上。
她接来一杯水给他漱口。
“地上凉,我扶你起来。”
江铭揉了揉眉心,没有起身,反而靠在了墙壁上,有些失神地看着她。
“宁儿不听我的话……她不听我的话……”他垂眸,烦躁地喃喃。
“宁儿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不要太纠结了,有些事情还得当事人经历了才会懂别人的良苦用心啊!”秦念蹲下身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
“不,星河……星河放不下十年前的怨恨,觉得是我们一家人的到来破坏了他的家庭……宁儿这十年来已经吃了不少苦头,在那个家,甚至患了抑郁症,我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又回去?”江铭摇头,痛苦不堪。
抑郁症?
秦念闻言眉头一蹙,陆星河当真是个魔鬼?早就看出来他对宁儿露出的那种阴狠可怕的表情,宁儿是个女孩子,真的不敢想象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折磨和痛苦。
“……那个,宁儿没跟你们说过吗?就,小叔子欺负她的事儿?”她心中一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江铭的脸色,所幸他好像是因为喝多了,情绪并不是太敏感。
“是我的错,是我一心想离开那个家,忽略了她……等我想问她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星河不可能会让我们好过的……”
江铭摇头,颓丧地垂眸,不一会儿就将脸埋进了手掌,迟迟没有抬头。
她拧着眉,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起来。
林清婉她见了几次,虽然对外人有些凶,但在家里,在姓陆的那对父子跟前,却是时时刻刻都在看着脸色,早上她因为江宁回家发怒,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却敢怒不敢言,不想宁儿回去,又没有任何办法。
还有夏雪上次说,宁儿回来了也是个失败者,到底几个意思?
想着,她叹了口气,脑子里有些乱。
“这些年,我也有跟星河较劲的时候。”江铭沉默许久,喃喃开口:“输得最惨的一次,是把我以为要走一辈子的女人给输了。”
“还记得那天……是个雨天,我升了职称,请了同事朋友吃饭,攥着我精心挑选的钻戒,却等来了她和星河手挽着手……我从来都没那么窘迫过,同事朋友的眼神,他们脸上的笑意,真的……”
秦念还真是头一次听他说这些细节,以前好奇,想追着问,这会儿知道了,又觉得很是难受。
想到之前还认为他爱着夏雪,就觉得自己脑子肯定进水了,就算她有再多难言之隐,他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再回头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都过去了,过去了哈!过去的事儿咱就别想了。再说了,你都结婚了,跟我结婚了!”
“秦念……”江铭闻言抬眸,一双墨色瞳孔带着些受伤的神色,正灼灼地盯着她看。
“嗯?”
“你……不会让我输的吧?”他薄唇轻启,低声喃喃。
她眨了眨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大大咧咧地冲他笑。
“当然了,你是我老公,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无条件支持你的!”
她拍着胸脯保证道。
江铭眸光闪了闪,长长的舒了口气,“我就知道,我老婆,肯定是……他陆星河这辈子都得不到的那种女人。”
秦念闻言一愣。
那种?哪种?他这话怎么听起来,让她有些不爽?
“喂,你这意思是,我很差劲?”她拧着眉,不悦地问道。
江铭闻言垂眸轻笑,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大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低声吐出一个字:“蠢。”
秦念气得头皮发麻。
亏她忙前忙后的像个老妈子一样,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伺候脱衣服的,还要负责哄他高兴,居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