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纪之可怜同情她,会偷偷塞东西给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支援她,为她顶下父母的责骂。
可是,他内心中的小小角落里偶尔也会因为这种巨大的差别对待而感到自豪,仿佛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作为一个男人,他也会为这点不为人知的自私的小骄傲感到惭愧。
直到罗振兴和李丽在屋里说事情的时候被他撞破,夫妻两在讨论着这个被捡来的妹妹当初有多么的灾星,而现在既然挣钱了,从她身上多骗点来花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才出离愤怒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于是,他在父母仍想着从她身上压榨的时候,站出来,说出了一切。
当时他不后悔。
于是是漫长的官司时期,在这个期间,罗振兴因为脾气暴躁并发了脑溢血导致中风,说起话来都难,看着原本生龙活虎的父亲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罗纪之还是很难受的。
他这次来找罗岑宵,的确也是希望她远离黎今,不要因为罗振兴当年犯下的错事而受到牵连,同时,也有着自己的心思——
他希望罗岑宵能够原谅罗振兴和李丽,罗家的老底被人骗空,而她给的最后一笔赡养费也被拿去还了赌债,家里现在日子不好过,单靠他在霍诵承的公司做个保全根本无以为继,李丽要在家中全职照顾罗振兴这个病人,自己又是过惯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根本存不下钱来,现在唯一还能指望的人,也只有罗岑宵了。他知道罗岑宵如今与罗家保持距离的态度十分坚决,因此用这种诉苦外加为她设身处地着想的方式来找她,她一向是个心软的人,罗纪之还是有点信心的。
他承认自己手段卑劣,可对她的关心也不是假的。
谁料罗岑宵如此心若微尘,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令罗纪之很是尴尬,几乎下不来台。
罗岑宵见他也没反驳,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家。”
为了方便,罗纪之与同事合租在距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平价小区,没过多久就将他送到了小区门口,罗纪之在下车之前,最后说道:“你怎么想都不重要了,关于黎今,我还是那句话,此人不善。”
他的脚刚落地,罗岑宵的车便呼啸而去。
她没有回“家”,而是逆着车流的方向朝着交通通畅的道路走,很快就开到了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再往前一直开一直开,终于见到了绵延的山丘,她随着盘山公路往上,停在了半山腰。
这里是罗岑宵的老革命根据地了,这的山丘并不用作观赏景点,原本就很荒,更遑论现在正是万家灯火围炉齐聚的晚餐时间,她可以尽情的在这山野之间沉思。
这时候,她将手从方向盘上的挪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抖。
从罗纪之寥寥数语中对于那个曼玲小姐的描述中,她完全条件反射的就是黎今曾向她提起过的母亲。
他说过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也正是这句话,让她觉得黎曼玲就是他的母亲。
他说:“我的母亲姓黎,所以我也跟着姓黎。她是一个漂亮、温柔,知书达理的女人,会跳舞会唱歌会弹钢琴,而她一生最大的污点,是我。所以我永远不会记恨她。”
从他的言辞中不难听出他对自己母亲的尊敬和高评价,他卑微的称自己为一个污点。
如果黎曼玲就是那个被罗振兴他们所侮辱的女人的话,一切就有了解释。
为什么黎今在邓家长大却鲜少对外解释自己并非邓家亲孙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