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安若芳用力点头。心中若是还有半点离开母亲的恐慌犹豫,现在也被压了下去。姐姐唯一的出逃机会,让给了她。安若芳抹去泪水,道:“姐,你定要好好的。待我长大了,有了本事,我回来寻你,不教那钱恶人欺负你。”

安若晨也落了泪,真想摸摸妹妹的头,可惜摸不到。她道:“在外头吃了苦,莫要怕。你要记住,一定记住,姐姐定会去寻你的,姐姐会活下去,会好好的。会去寻你,会照顾你,会为你寻一门好亲。若吃了苦,你便想想姐姐这话,姐姐保证,姐姐一定会去寻你。”

安若芳点了点头。

“你要记得姐姐与你说的那些故事,那里头的人物,个个勇敢机智,过上了好日子。你也会是那般。莫要怕。”

安若芳再点头。

姐妹二人透过窗户上破的那个小小的洞,看着对方。

“快走吧,莫要教人起疑。”安若晨轻声道。

安若芳再次点了点头。抹去泪水,藏好银子,道:“姐,你也记住,一定记住。若你受了苦,不能来,勿急勿怕,我会长大,会有本事,换我来接你。”

“好。”安若晨的声音哽咽。

安若芳隐隐听得有人声往这边来了。她一咬牙,“姐,再会了。”小姑娘一扭头,跑掉了。

安若晨贴在窗户边上,听着外头的动静,没有人发现妹妹,外面没什么异动。她长舒一口气,终于忍不住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有生之年,再会了。

安若晨爬回了床上,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过了不一会,婆子来了,给她喂汤换药。安若晨忍痛一声不吭。她想着四妹说过有个狗洞,四妹定会想到法子偷偷跑出去的。

到了中午,安若晨用了饭,躺在床上,身体一动不动,心却快要跳出胸膛。四妹出去了吗?来得及吗?

没有任何消息,屋子里只她一人,静悄悄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修订)

第19章

待下午婆子开了锁又进来给她换药,她似不经意地问:“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婆子答。

这时候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大叫道:“大小姐,四小姐可曾来找过你?”

安若晨内心狂跳,语气却是平静:“未曾啊,我一直在睡,门窗都锁着,她怎会来找我。发生了何事?”

“四小姐院里的人说,四小姐未到午时便早早说要歇息了,进了屋睡去。婆子丫头都在外屋做活,后又歇息去了。谁都未曾留意四小姐何时离了屋子。这会儿人不见了,大家伙儿正到处找呢。怕是四小姐担心你伤情,便差我来问问,四小姐可曾来过。”

安若晨心里欢喜,四妹逃了,果真逃出去了。

“未曾来过。”她答。

那丫头听罢,着急忙慌跑掉了。

没过多久,安若晨的屋子里热闹起来。二房谭氏来了,四房段氏来了,婆子来了,丫头来了,安平来了。

一个接着一个全是来逼问她安若芳的下落。安若晨一口咬定不知。

“我身上伤痛,只能躺着,门窗锁着,我未曾出去,怎会知晓芳儿的下落?她许是如上回那般,躲在了府里某处,再好好找找,定能找到。”

可全府上下均是找了,未曾找到。于是大家重又杀回安若晨屋里盘问。

安之甫与安荣贵也接了消息匆匆赶回家来。安之甫听安平将事情一报,怒火中烧,到了安若晨屋中,将她的院子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安若晨带着伤跪在屋中,仍是只有那句话——她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

安之甫命人出府,全城搜寻。这时候二房谭氏发现安若晨屋里的窗户纸是破的,唤来婆子问。婆子抖抖索索,说大小姐闺房,窗户一直是好的,之前可未曾发现有破洞。

二房谭氏冷笑,讥道:“这窗户纸一瞧便是有人戳破,大小姐伤重,不可能自己爬下去戳破窗户纸吧?”

安若晨附合:“确是不可能。”

一旁的安之甫已然明白过来谭氏话中之意,他怒喝:“芳儿来找过你,是也不是?她与你说了什么,你又与她说了什么?她现在何处?”

安若晨冷静地看着她爹,再一次回答,四妹没有来过,她什么都不知道。

安之甫瞪着她,狠狠地瞪着。

入夜了,外出寻人的家仆护卫们回来报,没有找到四小姐。安之甫怒吼着让他们继续找。然后他拿来了鞭子,又将安若晨狠狠抽了一顿。

安若晨这次被打得比上回还惨,她奄奄一息,只一句话:“不知道。”

安之甫没有证据,但心里就是对大女儿起疑。只能是她,只可能是她。安若芳年纪小,怎可能自己出逃。所有的主意肯定都是安若晨出的,事情都是她干的,只可能是她。

安之甫命人将安若晨丢进了柴房,不许给她吃喝,直到她愿意说实话为止。

安若晨那晚躺在脏脏的泥地上,透过高高的小小窗户看到星空,想到她乖巧的小妹妹已经成功逃走,有人照应,如今该是坐在马车上奔向一个全新的生活,钱裴碰不着她,爹爹卖不了她。安若晨笑了起来。伤口痛极,她又渴又饿又难受,但她还是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一早,安之甫到了柴房,冷眼看着大女儿,再次问她安若芳在何处。

安若晨病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手指头都没法动,她知道,她又发烧了。她拼尽全力,只挤出一句话:“爹,女儿不想死,女儿确是不知。”

安之甫甩袖而去。

中午时,有婆子来将安若晨抬回了房里,请了大夫来给她瞧病。她说老爷说了,不能让大小姐死。

之后四房段氏来了,她哭得两眼红肿,哀求安若晨告之她女儿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