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慰自己：有得必有失吧。

迷迷糊糊中，肖蛮蛮忽然想起父亲的忌日快到了。

如果父亲真的是癌症去世，肖蛮蛮也不会这么难受，可一想到父亲那么惨烈的死亡方式，心口就堵得慌，至今也无法释怀。

就像琴琴所说：肖蛮蛮，你是大城市的独生女，你自小就有优越的生存环境，比我们强多了。我们要混很多年才是你的起点。

是的。

我们羡慕富二代的时候，其实，许多漂一代也在羡慕土著。

父亲纵然有“透明爸爸”的倾向，可终究是爱自己的——至少，留给自己在大城市安居乐业的机会这一点，已经比许多同龄人强了。

可是，自己从未来得及回报他。

而且以后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

她心里有点难受，但是，并不表现出来。

富小明问：“肖蛮蛮，你在想什么？”

她轻轻地：“再过几天，就是我爸的忌日了……”

富小明也沉默了一下，“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给老肖上个坟。”

她握了握他的手心，算是回答。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慢吞吞的：“富小明，你说，一个人死去之后，到底是怎么样的……是真的像猪牛羊那样彻底不存在了吗？”

富小明很是认真：“其实，死亡是不存在的。”

“为什么？”

“因为生命本质上是一种能量形式，要让能量彻底归零，这是不符合宇宙法则的，只可能在能量之间转换……”

肖蛮蛮似懂非懂。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提出过一个说法，我觉得还算恰当，他说：死亡只不过是人类的一个休假工具而已。人从这个地方死过去，又从另一个地方活过来，如果中途不‘休息’一下的话就太累了。人类的死亡不过是在中转站换了个马夹又‘活’了过来……”

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肖蛮蛮忽然道：“莫非因为人类根本不死，所以，才特别容易变心？”

“哈哈，问得好。问题的本质来了。”

富小明笑嘻嘻的：“喜新厌旧不光是人类的天性，而且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共性。不要相信那些海枯石烂的蠢话，事实上，许多动物都会三妻四妾或者移情别恋，许多种鸟类都会给配偶戴绿帽子或者帮隔壁老王养孩子。比如一只野猫，它的同一窝猫仔很可能有几个不同的爸爸……”

肖蛮蛮：“……”

“不但动物喜新厌旧，甚至某些植物也会。事实上，在生命起源以及发展的很长过程里，动植物只讲究繁衍的速度和质量，并不在乎‘忠诚度’这个问题。忠诚度只是一个社会属性上的考量，是人类所谓的短短几千年文明史才有的产物……事实上，人类要单靠道德自律是很难解决这个问题的，就像你衣柜里已经有了几十件衣服，但是，只要看到更新款的更好看的，你还是想买，对不对？”

是的。

是这样。

明明一柜子的衣服了，可你总还是觉得商场橱窗里那些最新款更好看，然后，继续买买买。

如果全体人类都考虑衣服只要穿不烂就不换，那么，99%的服装生产商们早就集体跳楼了。

花心，其实更多的是正向作用。

肖蛮蛮长叹一声，“好吧，要是你以后花心出轨，我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感觉自己从理论原则和实际操作上都无法下手了啊……”

富小明哈哈大笑。

然后，他一本正经：“这一点，你又错了。”

“？？？？”

“事实上，人类的花心也是可以根治的。只要改变一下基因的序列，人类就不会这么见异思迁了。这一点，从节约地球资源的角度上来说，其实是有进步意义的。因为早前人类少，人均占有地球资源多，所以鼓励‘见异思迁’多多繁衍；但现在人均资源占有量极度萎缩，也就不能再提倡‘见异思迁’了，事实上，人类该进入‘节育’和‘节欲’时代了……”

肖蛮蛮好奇：“你也想进入节欲时代吗？”

富小明：“……”

某人要不要“节欲”，肖蛮蛮不知道，但是，月色下，她看着某人的脖子以下部分，好像有一种朦胧的召唤力……

她的左手轻轻覆盖在他白衬衣的第二颗扣子上面。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有点湿漉漉的：“蛮蛮……你干嘛……”

肖蛮蛮弱弱地：“我……我感觉你这件衣服应该换一件新的了（我看看你这个碳基体和硅胶体到底有什么区别）……”

富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