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说得可怜巴巴, 可是覆在女孩手背上的大手却完全没有松开的痕迹,另一只手将女孩虚虚揽入怀。
强势而霸道。
鼻尖还有男孩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温以然怔怔坐在桌台上。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依旧,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最后凝成一道道水柱, 顺着玻璃窗一跃而下。
室内安静极了,只有外边的雨声,隐约还夹杂着对面住户的吵闹声。
刚才慢了一拍的心跳此时却变得砰砰作响,几乎要跳出胸腔。
男孩温.热的气息落在自己脖颈上, 温以然不敢乱动,僵着脖子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变得迟钝。
直到耳边有“呲呲呲”的声音响起, 呆坐在桌台上的女孩终于缓过神来。
一声惊呼过后,温以然急匆匆将男孩推开,女孩从桌台跳下,径直跑到锅里边,急不可待将火关上。
锅炉里边的开水早就干得一干二净,房间中药的苦涩味明显,只不过夹杂着一点点烧焦了的味道。
温以然“噫”了一声,女孩恼怒地剜了后面的罪魁祸首一眼,却见男孩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深褐色的眸子写满无辜之色。
宁远怏怏走上前,男孩脸上的绯色已经褪去,然而体温却依旧滚烫得吓人。
原本宁远就还发着低烧,结果那天晚上他还故意淋了雨,陈叔劝了未果,又不敢得罪自家小少爷,只能偷偷打了电话告诉宁母,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然而陈叔不知道的是,那晚回去后自家小少爷还幼稚地洗了个冷水澡,冷飕飕开着冷气冻了一个晚上。
少年委屈巴巴撅着嘴,见温以然重新拆开一个药包,男孩瞳孔一紧,迫不及待按下女孩的手背。
小孩似的闹脾气:“太苦了。”
他不想吃药,他只想吃糖。
一种名为“温以然”的糖。
然而女孩完全没有因为他是病号就多加怜惜,想到刚才的事,温以然脸上浮起一丝愠怒。
女孩忿忿地拍开男孩的手,出声斥责道:“——宁远!”
“我在呢。”
少年无辜凑了上前,这会子都是安静了许多,没有再多加捣乱,识趣地退到一旁看着温以然动作。
一室的沉寂,锅炉重新加了水,蓝色的火苗又开始“呲溜呲溜”燃起,没有人再开始刚才话题。
温以然好几次想问起公寓的密码,最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讪讪收了声。
那几百封放在草稿箱中的邮件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无人问津,两人都不约而同没有提及。
房间重新点了灯,橘黄色的灯影下,灶台边只有女孩纤细的身影。
宁远静静盯着人,身子懒懒倚在沙发上。
他原本就生着病,才等了好半晌就开始昏昏欲睡。
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等温以然重新熬了药端出来,才发现沙发上的少年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不是之前刻意的装睡,睡梦中的男孩比之安稳了许多,睡颜恬静。
沙发不大,宁远长手长脚躺在上边,身子蜷缩成一团。
刚盛好的中药被温以然搁在矮几上,腾腾的热气往上冒。
满室的安宁。
温以然轻手轻脚进了宁远的卧室,重新找了毯子盖在男孩身上。
结果才转过身,手腕却被人准确攥住。
温以然惊觉转过身:“宁......”
却见沙发上的宁远并没有睁开眼,只是扣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并没有松开。
男孩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毛毯下传来。
“......然然,我怕黑。”
所以你别走。
温以然眼角抽了抽,女孩并没有点破刚才是宁远故意拉下电闸的谎言。
公寓只有厨房那边留了一盏小灯,他们这边黑黢黢的一片,只能借着厨房的光影辨别宁远的轮廓。
宁远已经贴了退烧贴,然而好像效果并不显著。
手腕还被人攥着,温以然无奈地盘腿坐下。
女孩手背贴上宁远额头,依旧滚烫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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