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朕不给你这份卷宗,南秦江山就大乱了?”皇帝怒不可遏。
“临安瘟疫,秦钰在临安脱不开身,京城如今只我和秦倾在,秦倾少不更事,您应该清楚他挑不起大梁。若是我此时离开京城,再不管朝事,您当知道京中会乱成什么样子。”秦铮语气沉冷,“京中连番案子未结,孙太医、韩大人、连番被杀,从朝中到军中到百姓人心惶惶。您如今有心无力。若是我撤手不管。您清楚后果?京中乱,南秦江山必乱。皇室隐山隐卫已经是一颗毒瘤,若是您还看不清形势,留在手中,舍不得。那么,难道真要覆灭您才有颜面去九泉见秦氏列祖列宗?”
皇帝看着秦铮怒目而视,却也没反驳。
秦铮等着他做决定。
过了片刻,皇帝收起怒意,沉声问,“你和谢芳华不是好好的吗?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这是我们自己的私事儿!”秦铮道。
“你们的私事儿?”皇帝哼了一声,一拍床板,“你们的私事儿都已经牵连南秦江山了!还是私事儿?”
秦铮抿唇,“那也是私事儿!”
皇帝看着他,“看你的样子,是不想休了她?但是朕既然休书以下,断然不能再收回,已经通令各地州县,张贴告示,昭示天下了。”
“您竟然昭示天下?”秦铮面色大寒。
“这是谢芳华的要求!”皇帝冷笑一声,“她说若是看不见告示,那么,等同于没下圣旨,那么,她一样切断南秦经脉。”
秦铮脸色发白。
“告示在今夜间,都会张贴了出去!所以,不出明日,南秦上下,甚至北齐,怕是都会知道,你秦铮休了谢芳华。但是,是朕下的圣旨。天下没人知道是谢芳华自愿决绝被休。只会揣测朕如何!”皇帝又隐隐泛起怒意,“谢芳华似乎对朕厌恶到了极点,知道朕最看重南秦江山,看重史记后世评说,她偏偏用这招,后世史官,指不定如何评写朕出尔反尔,反复无常,朝令夕改,拿圣旨做荒唐事儿。”
秦铮不说话。
皇帝慢慢压下怒意,冷笑地看着秦铮,“你这小子,自小嚣张狂傲,肆意而为。这些年,南秦上下,论不羁世俗,横行无忌上,你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但,那是以前。如今的谢芳华,你看看,她可嚣张?她可肆意?她可狂傲?她可横行?哪一点都能踩到你的头上!朕本来以为,直到闭上眼睛,这一辈子也看不到有人能压制住你了。没想到还真是出来个她,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秦铮紧紧地抿着唇,脸色异常地白,不接话。
皇帝哼了一声,口气温和些,“若不是朕自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对皇权无心,就算是京城乱,也断然不会将隐山隐卫的卷宗给你。”话落,补充道,“不过你要起誓,朕将这卷宗给你之后,只准你一人阅目。不能第二人传看。你可能做到。”
“能!”秦铮当即起誓。
皇帝待他起誓后,在身下的床板处敲了敲,过了一会儿,从里面滑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他递给秦铮,“这是皇室隐卫的密令,朕如今也不知还能调动多少隐卫。但是皇陵的一支暗卫,是先皇留下的。应该可以调遣。朕暂且也交给你。你拿着这个,前去皇陵。开启皇陵后,先皇牌位下暗格里,放着隐山隐卫历代历年的卷宗。”
秦铮看了皇上一眼,伸手接过。
皇帝对他摆摆手,“王兄可跟随你进宫来了?是否在殿外?你出去后,让王兄进来。”
秦铮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皇帝寝殿,果然见英亲王在寝殿外,见他出来,英亲王立即上前,压低声音问,“你没将皇上怎样吧?”
秦铮见英亲王鬓角已经有了白发,但比之寝殿内那位小他几岁的弟弟,还是要年轻许多。皇位果然是一把杀人的刀。英亲王虽然辅助南秦江山,也操心劳力,但到底不如坐在皇位的人来得忧心大。他一时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摇摇头,“没有。”
英亲王大松了一口气。
“皇叔请您进去叙话!”秦铮又说了一句,抬步向宫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英亲王立即问。
秦铮脚步顿了一下,说,“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