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杨广道,“昭儿夜里睡不老实,孤和奶娘都无计可施,你要回王府,把昭儿一块带回去,和王妃说,辛苦她了。”
幼焉壮了壮胆儿,道:“王妃打点王府事务,照顾小世子,从不觉得辛苦,也从未说过辛苦二字。”
杨广沉默,显然是让幼焉继续说下去。
“只是王妃昨夜失了眠,一直到天快亮才睡着,今日又起得早……”
“她不多歇歇,早起做什么?”杨广打断道。
眼见杨广故作镇定,幼焉便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道:“习惯了,往日殿下都早起,王妃便也都是那时起身,要为殿下准备。”
杨广顿了顿,才问道:“她这一日都做了什么?”
“王府虽有人留守,但王妃在郁南别苑住了一段时间,还是积压了一些琐碎事务没能及时处理,所以王妃今日都在善后。奴婢过来的时候,王妃还没歇呢。”
杨广的眉头早就拧到了一处,道:“你们就不会劝劝?”
幼焉委屈道:“王妃的脾气,殿下还不清楚?她要做的事,谁都劝不住,奴婢劝了也没用。不如,殿下劝劝?”
杨广沉思片刻,道:“昭儿就暂时留在别苑吧,你回去告诉王妃,小世子很听话,让她不用挂念。”
“这小的可比大的省心多了。”幼焉嘀咕起来。
“你说什么?”
“奴婢是说,殿下只有这话要奴婢转达么?若还有,可以都交代给奴婢。要是事情多,奴婢一一帮殿下写下来,直接带回去让王妃过目。”
杨广审视着面前伶俐的婢女,似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幼焉随即低下头,不敢吭声。
“孤那块玉佩找不着了,你回去问问王妃,她走之前可曾见过,收哪儿了。”杨广道。
“玉佩?殿下平日有好几块玉佩呢,不知说的是哪一块?”
“你就回去这么转告王妃,她自然知道。”杨广故作镇定道。
杨广这一时追问一时又不甚上心的样子让幼焉摸不着头脑,事情的发展也跟她料想的完全不一样,因此回晋王府给萧夜心复命时,她还满心担忧。
萧夜心听了幼焉的回答,取出一只小匣子,道:“你不用去了,让其他人连夜将这东西送过去。”
幼焉接过匣子,道:“殿下点名要的东西,王妃您就这么随意地让人送去?”
“不然我亲自送去?”
“不用不用,奴婢这就去办。”幼焉转身离去。
虽说是萧夜心吩咐的事,可一想起杨广那张阴沉得仿佛将有骤雨席卷的脸,幼焉唯恐那只匣子一送到,就真的雷霆万钧,暴雨倾盆了。
如此心神不宁地服侍了萧夜心卸妆准备就寝,幼焉看着青丝散落的萧夜心,道:“王妃,别苑那边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殿下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还要有什么动静。”萧夜心道,拉住幼焉坐在身边,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她才让幼焉回去休息。
室内恢复安静,萧夜心慢悠悠地将灯烛一盏一盏的熄灭,视线便随着被灭去光线逐渐暗了下来。
待到床头的最后一盏灯,萧夜心才要抬手,却被一个身影直接扑到了床上。虽有细软铺着,但将她抱住的手臂还是尽量护着她的身子,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生怕她被撞疼。
“我要的是玉佩,你给的是什么?”杨广的声音伴随着他在微光下模糊的面容同时出现,带着质问的语调让他看来很不好亲近。
“玉佩在谁那儿,殿下比我清楚,这样为难我,当真可还行?”萧夜心回应着那双在幽光中依旧清晰的眼眸。
“你给我一只空匣子,是要我将玉佩还给你么?”杨广追问道。
“我是怕殿下随手放那玉佩,万一真找不到了如何是好。将匣子给了殿下,让殿下好生收着。”
“我怎会随意丢那玉佩?”杨广温柔起来,道,“丢了什么都可以,你的东西,我绝不会弄丢的。”
“可殿下却丢了一样给我的东西。”萧夜心道。
“什么?”杨广问道,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动了动,他便稍稍松开一些。随后一只柔软温暖的手触上了他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肌肤,慢慢移到他的唇边。他似是在她的诱导下念出了一个名字:“阿柔。”
下一刻,萧夜心忽然凑了上来,咬住杨广的唇,听他闷哼一声,感觉到有轻微的血腥气在彼此唇齿间蔓延开来,她才松开,恨恨地盯着那双已染愧色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