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谅的怂恿下,阿勿思力俟斤的队伍很快便对西北的隋军发动了进攻。
因为在不久前刚刚打赢了突利可汗的部队,如今正是阿勿思力俟斤手下士气最高昂的时候,因此对准了隋军的进攻显得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杨素深谙兵法之道,之道此时如果正面应对阿勿思力俟斤必定不会善终,所以下令全体隋军守城不出,不论阿勿思力俟斤如何挑衅叫嚣,统统不得应战。
见隋军如此龟缩城内,阿勿思力俟斤以为是杨素内心惧怕,便天天在城门外叫阵,气焰十分嚣张。但又杨素一道军令在前,隋军始终保持沉默,日子一长,这种单方面的挑战很快就变得索然无味,从突利可汗那儿得来的高涨士气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散。
杨素一直派人暗中监视阿勿思力俟斤部队的情况,在发现他们的士气已经大不如前,甚至军队中出现了消极怠战的情况,他果断下令出兵攻击。
一时间,隋军犹如泄洪一般从城门内涌出,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军鼓,快速冲向了阿勿思力俟斤军队所在驻扎营地。
阿勿思力俟斤没有料到杨素会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匆忙之间集合士兵应战。但杨素有备而来,带的又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要攻打阿勿思力俟斤这散漫的部队很是容易,所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赢得了胜利。
一站告捷,杨素决定乘胜追击,率领大军继续痛击落荒而逃的阿勿思力俟斤部队,一直将他们赶出了隋朝边境百里才收兵回城,并且夺回了阿勿思力俟斤从突利可汗处掠夺的畜群和俘虏。
西北的捷报传入大兴,杨坚龙颜大悦,要召回杨素大大封赏。
“请父皇听儿臣一言。”杨广进言道。
杨坚此时心情大好,笑道:“何事?”
“此次越公大胜阿勿思力俟斤是大喜,也是一个契机。”
“此话何解?”
“西北长久以来不堪突厥所扰,其根本原因是有一部分突厥人不服我大隋管教才滋扰生事。儿臣以为,要平定突厥非一日之功,但眼下有个可以缓和的办法。”
“什么办法?”
“越公从阿勿思力俟斤缴获了不少牲畜俘虏,其中有有一部分是阿勿思力俟斤从突利可汗处抢来的。倘若我们将这部分物资归还给突利可汗,作为和突厥何解的开端,也就抓住了一部分突厥的势力。将来再有其他突厥部落进犯我朝边境,便可以请突利可汗出手相助,所谓以夷制夷,大隋便可以减免战事。”杨广道。
杨坚以为杨广所言或有可行之处,便下令杨素归还突利可汗被抢的牛羊俘虏。
突利可汗得到大隋礼遇感激之至,表示愿意与大隋建立友好关系,不日将进入大兴当面致谢杨坚。
杨谅借刀杀人的计划不但没有成功,反而促成了大隋和东/突厥的结盟,这无疑令他怒上心头,便在府邸借酒浇愁。
王頍见状想要劝说杨谅,却被杨谅狠狠训斥了一番。他看出杨谅此时已经醉了七八分,便不浪费时间,想再寻机会劝说,于是退下。
杨谅郁郁不得志,酒喝得更猛,喝道酩酊大醉,开始指天骂道:“孤哪里比不上杨广,何以他事事称心如意,孤却要在这苦寒之地苟且偷生!你何其不公!”
见杨谅此时形如封魔,又说出如此忤逆之词,左右侍者唯恐将来惹祸上身,互相使过眼色之后便悄然退下。
杨谅一身酒气浑然不觉,依旧深陷在壮志未酬的苦闷中,喝得两眼昏花,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跌倒一样。
便是如此踉踉跄跄,杨谅不甚打翻了身边的烛台,烛火顺着洒落的酒水开始蔓延,起初只是零星火光,并没能引起杨谅的注意。
杨谅抱着酒坛自怨自艾,发现周围起火后,他立刻大叫:“来人!救驾!救驾!”
神志不清的杨谅在惊慌中丢掉了怀中的半坛酒,也正是这半坛酒使得火势瞬间猛烈起来,很快将杨谅围困其中。
周围烈火炙烤,杨谅却寸步难行,迷糊的神智在炙烤中有所恢复,他努力从火光中站起来,循着外头传来的人声走去,最终不知抓住了谁,这才得以逃出生天。
逃离火场的那一刻,杨谅闻到了不同于刚才的清新空气,他大口地喘息着,听见身后一声巨响,那是屋子的横梁被烧断了砸了下来。
眼前的大火正如他内心的愤懑,他渴望着有朝一日突破杨广带来的压制,像这窜天而上的火舌一样到最高处,那个时候他就是主宰,不用在受任何人的前置,尤其不用看杨广的脸色。
西北军士们回归大兴的时间里,杨广在大兴陪伴着近来缠绵病榻的独孤。
服侍独孤喝完药,杨广照旧叮嘱道:“母后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否则不管是儿臣还是父皇,都放不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