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
沈兆墨顿了顿,继续回忆道:“之后,辛辰就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而我成了最后一个跟他通过话的人。当时警方问话的内容,以及我自己的回答,到今都还历历在目。两天以后,一个雨夜,她被发现在一个半山腰的木屋里,像是沉睡了一般……死在了那里。”
“死因是什么?”澹台梵音犹豫了片刻,问道。
“利器刺穿心脏,胸前插着一朵红色玫瑰花。”
“玫瑰花刺中的心脏?”
“并不是,凶器是很尖的钉状凶器,像是碎冰锥之类的,玫瑰花是死后刺伤的。她尸体的旁边放了一杯清水,随身的物品中有一瓶柠檬汁、一罐糖、一瓶液体胶、一把木制勺子,还有一个空的杯子。”
这十几年来,沈兆墨把这些东西深深刻在了脑子里,平平常常、在普通不过的物件,因为关联着辛辰的死,竟均透出一份诡异、一份离奇。
沈兆墨深吸一口气,当呼出时,嘴唇在颤抖,“一个同学偷偷跑来告诉我,说辛辰不光跟父母有矛盾,连恋爱都不太顺利,所以……那个占卜师就出场了,辛辰不知从哪里知晓了他的存在,立刻提出要去试试。”
“等等!你同学没把这事告诉警方?”
“说了,没用,辛辰是第二个被害的女孩,因为死亡方式不同,城市也不同,没人会把它们串在一起……梵音。”沈兆墨一把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声音似乎有点发抖,“你告诉我,辛辰周围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澹台梵音叹了口气,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问:“她是不是死于星期五的早上。”
沈兆墨点点头。
“头一天的晚上是不是满月?”
沈兆墨又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记不起来了。
“那是一种用红色玫瑰花寻找新爱情的咒语,你要知道爱情分为很多,可以是情人之间,也可以是家人之间。辛辰大概太渴望马上得到一份新的感情了,无论是哪种模式的爱情。”覆在沈兆墨的手,猛地加强了力度“杀死她的人必然是罪恶的,话说回来,这世间的人们,又有几个得到了完美的幸福?那个估计是赋予头脑出问题的傻子的特权。哪怕是天生的乐观主义,就算地球在他面前毁灭了也能一笑置之、面带笑容接受死亡的人,都肯定不会一直保持着开朗的微笑。(注)不得不说,辛辰的急躁给凶手留下了个空隙,而这个空隙,就算你那时去见了她,就算你们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想也是避免不了。”
沈兆墨没有说话,低着头,被她覆上的那只手,轻轻回握住她的大拇指,一下又一下的摩擦着。
“……我很珍惜你。”
沈兆墨猛地一抬头,目光缓缓地落在她微笑的脸上,那张笑脸坦然又真诚,好像不管是什么事都能温柔的包容一样。
“辛辰在你生命中出现过,曾经是你很重要的人,而你背着没有在关键时候保护好她的自责,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兆墨,谢谢你今天告诉我,我也想好好的守护你,跟年龄还有性别都无关。”
沈兆墨低下头。
“你这双手的温暖,我知道,穆恒之所以小心翼翼的一边防着你,一边来找我,是怕你知道后做出傻事来,因为你为了找出杀害辛辰的凶手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对吗?”
澹台梵音笑了笑“我啊,真的很羡慕辛辰。”
曾几何时,他大部分时间活在过去,活在辛辰消失之前的那刻,一遍又一遍用无形的刀将自己的心捅得血肉模糊,品尝悔恨和愤怒的痛苦,他活的像个行尸走肉,无痛无感,以理智压抑着狂暴的内心。最后,一腔愤恨化为立立文字,洒在辛辰的墓碑前,那是他对她的承诺。
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坚硬冷酷的心,却在她的面前立刻融化,露出了他极力隐藏住的最柔软的部分。
澹台梵音一愣,她看见沈兆墨眼圈红了。
沈兆墨托起她的手贴紧自己的胸口,轻轻挑起颤抖的嘴角,心脏在疯狂的跳动,“梵音,我欠你一句重要的话,请原谅我现在无法说出口,但我一定会补偿给你,而我的这份真心……只要你肯要,现在就可以给你。”
澹台梵音眨了眨眼,然后灿烂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