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局叹了口气,“宋总,您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是个当父亲的,女儿在父亲心中的地位我再清楚不过,哪怕在别人眼中不那么美好,可却是我们的心头肉。”
宋建成的脸色难看无比,他不是傻子,听得出侯局的言外之意,于是强烈的怒火让他忍不住撕破了脸,“候瑜,你是存心跟我对着干了,你们一群警察竟然包庇罪犯,不顾受害者家属的心情,你信不信我去找媒体、找电视台,那时候我看你们还能不能保住身上穿的这层皮!”
屋里剑拔弩张,外面众人也是忐忑不安,穆恒凑到沈兆墨身边,小声说:“侯局打得过那夜叉吗?你不进去?”
沈兆墨张嘴刚要开口,就听身边那细细的声音无心的飘来一句:“……原来侯局叫侯瑜啊。”
沈兆墨懵了,穆恒懵了,夏晴懵了,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澹台梵音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我、我不知道侯局的名字,一时、不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沈兆墨揽进怀里,也不跟她怄气了,抱着她的手臂微微颤抖,澹台梵音感到头顶上的人正把脸埋在自己肩上窃笑,不光他,凡是听到她这句话的,无一不担心声音太大而憋得满脸通红,夏晴直接爬到墙上,几乎要与墙壁融为一体,无声的砸着墙。
澹台梵音干咳了几声,面颊窜上一层微红。
“……妹妹,”夏晴腾出了个空,抹着笑出的眼泪,压低嗓音说:“你太治愈了,简直是恢复心情的上好营养品啊……哈哈哈,不行了,我的肚子。”她接着跟墙壁亲密接触去了。
“宋总,我都这把年纪了,再过两年就退休,所以在很多事上要比你想的看得开,也豁得出去。”侯局的声音再次响起,笑声立刻戛然而止,“不过您大老远跑这一趟,也不能让您无功而返,令爱的案件,倒是有一事像个您请教,您也想快点给您女儿一个交代吧?”
从候局几乎成了缝隙的眼睛中射出一道凛冽的光芒,那目光逼的宋建成向后退了两步,随后,侯局朝着门口喊了一嗓子:“沈兆墨,还不进来!”
这老狐狸……都成精了。
办公室的门打开,沈兆墨信步走进,身后穆恒他们探出脑袋,向里面张望,紧接着,就听侯局又是一嗓子:“你们这群兔崽子,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都给我滚回办公室去!年底的党员教育课程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关门!”
沈兆墨不敢怠慢,听话的把门关上,屋外的人群立刻发出无声的抗议。
“你们想干什么?”瞧着这左右夹击,宋建成明显感到紧张。
沈兆墨看着宋建成,以平静且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宋总,有件事想请您核实一下,十六年前的八月十四号,您还记得您在干什么吗?”
宋建成木然的看着屋里的两人,脸色煞白,嘴唇的颤抖变得越来越明显,说出话时,声音都在颤抖:“沈队长,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十六年前的事我怎么可能还记得!你脑子是不正常吗?!”
有这么一种人,越心虚,声音越大。
沈兆墨淡然一笑,“宋总,你当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死吗?”他把澹台梵音整理出的名单拍在桌上,让宋建成自己看,“杀人犯每杀一个人就会留下一个信息,这是他特意留给你们的,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们已经找到水坝下埋藏的尸骨了。”
宋建成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沈警官,你别欺人太甚,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说杀人犯留下的信息是给我看的,别开玩笑了,不过一个方向,什么意义都没有!”
沈兆墨没理他,自说自的:“从绑架到杀人再到抛尸,就算是三个小孩,一个人也控制不住,所以应该不止一人,宋总的角色是下手杀的,还是挖坑埋的呢?我想按照宋总的性格,可能善后要更适合您。”
“侯瑜!这就是你们警察的态度吗!”宋建成叫嚷道。
“抱歉宋总,挖出尸骨必然要查明真相,如有冒犯,还请见谅。”侯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了。
“凶手不惜杀人也要将我们引导到这三具尸骨,用了十五年的时间铺了一张大网,就不会轻易放弃,他既然能将证人送到我们面前,自然可以再把证据送给我们,宋总你认为你的沉默能撑到几时?”
“我再说一遍,我……”
一瞬间,宋建成的瞳孔中窜出来惊恐,他挣扎着呻吟一声,扑通栽倒在地上开始来回打滚,一只手按在喉部,另一只手抓着地板,没几下子,地板上就出现道道血痕,面部涨得通红发紫,头上的血管被憋得爆了出来。
沈兆墨扑上去将他按在地上,侯局抄起电话叫救护车。
遗憾的是,地面上的人扑腾了没几下,就死了……
离市公安局有点距离的办公楼上,男子站在落地玻璃前欣赏风景,他心情很好,真的非常好,没有想到以防万一做得准备真的有派上用处的那天。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今天股市趋势,浓烈清香的咖啡摆在一旁,办公室一角的文竹茁壮的成长着。
没有人能威胁到自己,于是,一首欢快的旋律不知不觉从他的嘴里缓缓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