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墨拧了拧把手,门上了锁,于是他捡起地上的金属器皿朝门一顿砸,没过多久,“咔”——门被他打开了。
开门的一霎那,有阵风跟着一起吹出来,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
沈兆墨拿出手机打开灯往里照了照,里面黑漆漆的,基本上隐约能看见一段向下的斜坡,通道相当窄,仅供一人勉强前行,即便这样,肩膀估计还是会摩擦到冰冷的墙壁。
“这是通向哪的?”田警官有些慌了神,可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些,心说不是带他们来看看就行吗,怎么还看出条暗道啊,这点儿背的。
“瞧这模样,应该是直通地下,说不定更深。”穆恒瞧了眼田警官茫然失措的模样,猜他肯定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眼珠滴溜一转,随即给了他一个台阶,“老田啊,要不你别进去了,万一里面真有点什么东西,咱们都进去了不得都折在里面啊,你留下有个照应。”
田警官眼睛一亮,就像罪人得到大赦似的感激涕零的狂点头,“好好好,我在外面,如果出事我马上去找增援,你们小心点,但是放心,有我在外面呢,我会在外面守着。”
夏晴无语,心中笑道,瞧给这哥们激动地,话都不会说了。
在田警官钦佩的注目下,他们相继进入了黑暗笼罩下的潮湿的暗道里。
“我们得快点走,天知道这下面有多深,要是手机没电了可就热闹了……小心脚下!”穆恒一边提醒着,一边用手机照着地面。
“从斜坡的角度来推测,这条路估计不会短,疗养院一共三层,它怎么样都应该通到地下才合理,要不建它干什么。”澹台梵音在穆恒背后悠闲的说道。
“……你,看来没少进这类的地方啊。”穆恒说,黑暗带来的压迫感随着路的延伸直冲他心口。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脚下的感觉发生改变,已经不再是缓坡,而是变成一层层台阶,越走越陡,越走也越艰难。
四个人的手机光芒显然阻挡不了黑暗的侵蚀,而显得十分微弱,屋外炎热,这里却是寒冷难耐,澹台梵音和夏晴均感到膝盖一阵刺骨的疼,像是有阵寒气从地面冒出狠狠钻进她们的膝盖,直入骨髓。
“早知这样,我就该和老田一起留在外面,你说我逞什么能,这不有病吗,坐在外面跟老田聊聊家常理短的多好,院子里环境也不错,正好治愈我这长期疲惫的心灵,我这是脑子让虫给蛀了才会跟你们下来趟这趟浑水。”穆恒开启话唠模式,似乎没话找话能让他稍微暖和暖和,缓解情绪,“妈呀,这通到那儿啊,该不会是地狱吧,唉,你们知道地狱长什么样吗?话说回来,方林娟见到的杀人现场居然是这里,那她躲避的人会不会就是张岸,这方林娟的父母也是,闺女这是病得治啊,他们倒好放任不管,神经忒大条了……”
“穆恒……”只听队伍最后面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吟,“你给老娘闭嘴。”
“我不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嘛,你看这儿黑了吧唧,又一眼望不到头,不说话不得崩溃了啊。”
“穆恒,在做事要给自己留些余地,小心做过了火,没法收场,咱们几个早晚会出去的。”走在最前头的沈兆墨也被他的念叨激怒了,冷冷警告道。
事实证明,穆恒的碎嘴比黑暗更容易使人崩溃,澹台梵音几乎听见夏晴磨牙的声音。
楼梯意外的长,真有点直通地底的错觉,每走下一截,胸口的压迫感便膨胀一分。
走了二十分钟,楼梯总算看到了尽头,却是封死的,四个人分别拿手机向两边照,发现右侧设有一个房间,门没锁,他们便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不出意料的伸手不见五指,似乎还有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模模糊糊的印在地上。
穆恒和沈兆墨两人犹豫了几秒,伸腿迈了几步,停了停,再往前迈了两步,又停了停……
站在后面的澹台梵音和夏晴还没来得及将光打向地面,只听穆恒鬼叫一声,紧接着是衣服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那声音跟跌倒不太一样,似乎是在……往下滑。
即使经过四年严格的体能训练外加两年的精英培训,也阻碍不了穆恒同志摔个狗啃泥,幸好是滚着落下去,伤到的只有屁股。
穆恒艰难的爬起来,抖了抖头发上的土,对着头顶上三束灯光满含怨恨的喊道:“沈兆墨,你大爷的!你怎么也不拉着点,要是在这破地方因公殉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原来,他们眼前是一个占地大约三百平米的大坑,深度接近两米。
“这是没填平的地基?”澹台梵音照着大坑的轮廓疑惑的问。
“屁地基,这么大一个洞要是地基,房子早塌了。”穆恒抬手蹭了蹭自己的下巴。
之后,他沿着坑来回转圈,寻找一个适合垫脚的土堆,两米虽不算太高,但黑灯瞎火之中平衡总归不太好掌握,最好土堆高一些,虽短些距离。
啪叽——
脚下的声音让穆恒顿时停住,他移开脚,蹲下身,举着手机照向被他踩出脚印的地面,看见一个白色的突起物隐约露出泥土,于是,他下手扒拉了两下。
一瞬间,一阵寒意猛地窜上他脊背,强烈的恐怖和不安击中心脏,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穆恒使劲晃了晃脑袋,像是为了验证眼睛有没有出问题,举着手机再次照在泥土上,在看清楚之后他站起身,尽量保持冷静,僵硬的扭动脖子,朝上边喊:“……老墨,你最好给外边的老田打个电话,我们挖到宝了……这下面,有颗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