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靖馨然大概就是舍曼那个学生物的同学,我们找到的脑子就是这7号的,这里写着对死去的7号进行解剖研究……可我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解剖之后的报告,记录里也没提解剖的目的,感觉有头没尾的。王银林的违法活动跟大禹九鼎相关,吴馆长自己藏了块青铜部件和一根人骨,又托付给舍曼一颗黑猩猩脑子和一沓资料,这么看来,猩猩跟资料就理所当然的跟大禹九鼎有着某种联系……我已经糊涂了,黑猩猩怎么跟几千年前的青铜鼎扯上关系的?人骨是谁的人骨?还有舍曼他们发现的鼎在哪儿?一团乱麻……”
沈兆墨握着她的手,在黄色温暖的灯光照耀下,沉默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说:“王银林的抛尸地点,他的死法,我不相信是凶手一时兴趣随便布置的,所以我调出两年前意外的现场照片,那个手里抱着腿骨的年轻男子名叫谢阳,他和白教授被发现时均是头朝下埋进泥土里被活活憋死,由于泥石流中死伤严重,加上有人看到白教授和年轻男子往挖掘现场跑,哪怕他们是在泥石流发生之前跑没影的,也没人觉得可疑,但……你要知道,泥石流再怎么大,再怎么猛,也不会让人头朝下竖着栽进土里,大自然没这么鬼斧神工。换言之,谢阳和白教授怕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谋杀。”
澹台梵音眼角一跳。
“人类的罪孽被天灾给隐藏下来,想想都觉得讽刺。”沈兆墨缓缓说,仿佛吐出来每一个字对他而言都十分沉重。
澹台梵音见状,轻轻靠过去,靠在他肩头。
“睡觉吧……”
沈兆墨叹了口气,把靠在自己身上的澹台梵音扶到枕头上躺好,拉开被子给她盖上,细心的查看窗户有没有关严,临走前,把盛牛奶的杯子拿走,随手关上了灯。
然而这一夜,沈兆墨挨枕头就着的良好习惯却彻底土崩瓦解,他根本睡不着,也不知道刚认识没多久俩人睡一屋的那次,自己怎么就能睡死的。
犹豫再三,沈兆墨蹑手蹑脚的爬起,悄悄打开客房房门,床上传来沉稳的呼吸声,床下飘来似有似无的呼噜与哼唧声,沈兆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不由得涌上阵甜甜地暖意。他把脚步放到最轻,慢慢走到床边,甘比诺突然被脚步声惊醒,沈兆墨条件反射似的立刻蹲下,抓抓它的脑袋、挠挠它的下巴,甘比诺相当惬意的享受了一会儿“从天而降”的幸福,随即打了个哈欠,脑袋歪向一边,不理他了。
沈兆墨跪在地上,静静地端详夜色中澹台梵音的睡脸,她睡的很沉、很安静,他舍不得将视线移开。看了半晌,沈兆墨终于忍不住,他从床尾拿了个枕头,又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床被子,随后,他小心翼翼的躺好,好在他买床全部是按两米乘两米为基准,三个人躺在一块都没问题。
身旁窸窸窣窣传来翻身的动静,沈兆墨便趁机轻手轻脚的把人搂到怀里,手指似有似无的抚上她的脸颊,慢慢地,他闭上眼,安稳的睡去。
第二天早晨七点,手机闹钟准时奏起起床铃声,澹台梵音半睡半醒间伸手去摸,隐约间,似乎感到和平常有点不太一样,手臂伸不直,还有点喘不上气。她一偏头,看到了一团黑乎乎的头发,往下望去,便瞧见了缠在自己身上、头埋在她颈间的沈兆墨。
澹台梵音神游在外的魂魄瞬间回归原位,她惊得奋力要坐起来,怎奈沈兆墨几乎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这人睡的还特死,澹台梵音使出浑身解数也没从他臂弯里挣脱出来。
“他什么时候爬上来的?”澹台梵音在心中呐喊。
手机契而不舍的响着,澹台梵音将闹铃音量设定为逐渐升高,所以此时,铃声大得快把房顶掀翻了。
“沈兆墨,你给我起开!”
没想到,沈兆墨迷迷糊糊地直接抱着她翻了个身,好一会才勉强睁开眼睛,也不管澹台梵音在没在生气,扒过人亲了一口,睡眼惺忪的说了句“早”,然后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坦然无比的起床,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澹台梵音:“……”
她切身实地体会了一把“羊入虎口”。
不过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所以整个早饭时间,沈兆墨都在承受澹台梵音投来的愤怒目光,锐利地都快把他插墙上了。
送澹台梵音去研究所后,沈兆墨驱车前往警局,满面笑容地走进办公室。
夏晴不怀好意的探头来问:“老墨,瞧你这模样,昨晚是得逞了吧?亏了我好意嘱咐妹妹小心你。”
沈兆墨白了她一眼,“别胡说八道!”随后又补充一句,“少跟她说些没用的。”
他溜达进办公室,拿起桌上秦壬熬夜整理好的王银林补充资料,顺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块巧克力棒叼在嘴里。
一个小时刚过,秦壬突然冲进办公室,慌慌张张地险些栽进文竹花盆里。
“墨哥!分局的法医抓着了,分局的兄弟正把人往咱这边带呢。”
穆恒一笑,“呦,分局办事效率够高的,昨儿跟他们说的,今天一早就抓住了。”
夏晴不客气的嘲讽:“是面上挂不住吧,谋杀让他们一搅和成了自杀,要这都能忍,那他们的脸皮够厚的。”
“什么时候到?”沈兆墨问。
秦壬一看表,“快了吧,刚刚电话里说已经在半路上了,是从火车站逮住的,火车站到咱这儿一个小时。”
“好。”沈兆墨一拍桌子,“准备审问室,收拾出张干净桌子,迎接‘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