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冷的手掌滑过脖颈,安致远打了个寒战,挥手去格,却被他掐得更紧,将字字句句,清晰而又冰冷地送入耳中:“倘若当初我挑中的保镖不是苍朗呢?另一个同样强壮,同样忠心的男人,韩光,徐飞,随便叫什么名字都好,朝夕相处,你也一样会爱上他。你所谓的爱,只不过是市场肉摊上剁好的排骨,无论拎哪一条回去,都能煲出味道相同的汤。”
他冷笑:“还不明白吗,致远?你并不是非他不可,你需要的只是一具正常的、健康的肉体,而提供它的,可以是苍朗,可以是任何男人,也可以是我!”
安致远耳中闷雷滚动般轰鸣着,这些字眼就包裹在雷声中,像锋利的闪电一样根根刺进大脑、戳穿胸膛,搅得他头骨破碎、心脏炸裂。他张开嘴,急促地呼吸,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空气填入肺叶,只能徒然地抓住压制他的手臂,在上面留下道道指痕。
“你……胡说……”
安致克猛地松手,致远剧烈咳嗽起来,胸口怒涛般起伏。呛出的泪水迷离了双眼,他侧身揪紧胸口的衣料,呕心沥血似的咳着。
致克微侧着头,仿佛欣赏湖面上一只垂死的天鹅般,欣赏他脖颈与脊背在苦痛挣扎中,拉伸出的优美弧度。
致远咳了一阵,逐渐平复,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眉间折叠出萧悴的纹路,如同一个伤透了心的人,用嘶哑微弱的声音说:“为何要这样对我,致克……”
“怎样对你,软禁,逼迫,羞辱?”致克微笑,“这样就受不了,那接下来的事,你又该如何承受?”
他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指解开衬衫上的纽扣,一颗一颗,缓慢而充满震慑意味。
致远睁大了眼睛,似乎弄不清他在做什么,短暂的大脑空白后,他无法置信地叫道:“致克,你疯了?!”
“不,从十年前开始,我就一直很清醒,只是你不知道。”安致克将最后一件衣物扔在地板上,年轻赤裸的身躯带着股戾气迫近,指腹摩擦着他微微泛青的眼圈,“你从不知道。这双漂亮干净的眼睛,只看见你自己想见的东西,一惯如此。”
致远一把抓住他戏谑的手指,“致克,冷静点,就算你现在一肚子火,也别用这种方式折腾我!穿上衣服,我们好好谈谈。”
“你当这只是个恶劣的玩笑?”安致克挑起眉,左手一转,将致远的手腕叼在掌中,按在自己裸露的皮肤,一路下滑,“看着,看我的身体,胸膛,腹肌,腰身,大腿……在健身房专门练过的,形状很不错,是吧,怎么样,喜欢吗?”
致远的手在被迫触碰到一处火热坚硬、微微弹跳的部位后,雷击般全身一震,皮肤上寒栗尽出。他猛然挣扎起来,用肘关节奋力狠击,像一只困于樊笼的伤兽,在死亡的威胁前龇牙挥爪,以命相搏。
致克冷不防,腹部挨了两下,疼得太阳穴抽丝发麻。但很快的,他用强健身躯与搏斗技巧压倒性地控制住局面,动作粗暴地撕扯开对方的腰带和碍事的裤子。
致远只觉下身一凉,陡然暴露于空气中,一种死灰般白的冰冷,从那双无知无觉的腿倒灌上来,将他全身冻结。
他望着近在咫尺、阴霾如墨空的眼神,被绝望的颤抖与彻骨的耻辱淹没。
“致克,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哥啊!我是你亲哥啊!”
他的弟弟盯着那双即将沉入黑暗的邃蓝瞳孔,愉快地笑起来:“你知道吗,我们家有个小秘密,老爷子以为我不知道,而我后来知道了,却更要让老爷子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做很难,每天我都如履薄冰,在心底最深处揣着藏着,最后我成功了,老爷子到死都没察觉。你想听听这个秘密吗?”
致克向前伏身,将致远的双腿分到最大,压在身体两侧,在他耳边呢喃道:“这个秘密就是,你是安家的人,而我不是。”
致远错愕:“你说……什么?”
“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老爷子一定要逼你留下子嗣,因为对他来说,我只是个过渡品,就像搭在大楼外的脚手架,建成即拆。”致克低低地笑,那笑声却似从痉挛的气管里挤出一样喑涩,“可惜,雀巢终被鸠占,估计老爷子在地下也死不瞑目。也好,就让他睁着眼欣赏这一幕,算是我对他最后的孝敬。”
他摁住致远剧烈挣扎的肩膀,然后将抵在他后穴上一触即发的欲望,以摈弃了一切温情的、毁灭式的姿态,刺进另一个男人的身体与灵魂。
这分明是场酷刑,于深渊中只见绝望,直至痛苦堆积为麻木,漫长消失了时间的概念。
惨白的天花板在安致远眼中晃动、碎裂,纷纷纭纭地洒落下来,像下了冬日里最凄厉的一场雪。他恍惚感觉自己埋进白茫茫的雪堆,撕裂的疼痛逐渐远去淡去,最后连血肉骨骸也离他而去。
好累……我该休息了。他模糊地想,任由沉重酸涩的眼皮覆盖了全世界。
安致克在激烈的节奏中,爆发出一个到达顶峰的震颤,喘息着,享受从快感高潮慢慢飘落的余韵。
他吐出口长气,趴在另一个男人光洁的背上,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对方颈后黑绸般软滑的发丝。
一种异常湿冷的触觉将他从性事后的迷醉中拉扯出来。他神色乍变,翻过致远俯卧的身体。
致远已休克,呼吸微弱到几不可闻,那张隽丽如艺术品的脸,此时呈现出全无生气的青灰色,连同周围的床单,被冷汗彻底打湿。
致克怔住,想起他方才的气促与干呕——那些被他当作强暴下的心理反应而无视,一丝不祥的阴影掠过心底。
他皱眉,低头贴上致远的胸口,感觉剧烈的心脏搏动,如同急速拍打岩壁的海浪,一波波在胸腔里喷涌,竟有种即将破体而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