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宗十分嫌弃小皇帝, 直接就把人给扔到了外室, 苏阮跟个老妈子似得, 先是给小皇帝擦身子, 然后又给她换裙衫, 忙活了许久总算是把人给收拾干净了。
小皇帝吃饱喝足, 挺着白胖胖的小肚皮就躺到罗汉床上睡着了。
苏阮坐在罗汉床边, 伸手给她盖上小棉被掩住肚子,然后转头看向那站在窗口处的陆朝宗,暗抿了抿唇。
嫁给这陆朝宗, 苏阮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可现下的她被逼在角落里,陆朝宗这副模样, 就像是在告诉她, 她嫁得嫁,不嫁也得嫁。
一树梨花压海棠, 这陆朝宗是在告诉自己, 即便红颜白发, 两人中间隔着花甲岁月, 只要他想要, 就一定得要。
窗外的雨下不停,顺着茅草屋檐滴下来, 落在地上形成泥水浆滩,排进树林子里。
苏阮坐在里面搓了搓手, 看到陆朝宗从一旁的木柜子里面取出一个烧水用的铫子。
铫子上刻着花鸟纹, 壶高肚大,口圆有盖,被陆朝宗拎着去了外室。
把那铫子吊在升起的炉子上,陆朝宗往里面加了一些茶叶。
热茶翻滚,茶香四溢,苏阮抿了抿唇,有些口渴。
偷摸摸的朝着陆朝宗的方向看了一眼,苏阮垂眸看了一眼睡得打起了小鼾的小皇帝。
动了动脚,苏阮有些踌躇。
茅草屋外的天色已然昏暗下来,一开始就挂在侧室里面的琉璃灯在此时光晕尽显。
苏阮走到那琉璃灯旁边看了看灯油,很足,怕是可以烧个一两天不停的。
茅草屋里很静,只余下小皇帝打鼾的小声音和外室里茶水被烧的翻滚的咕噜声。
“唔……吧唧……”小皇帝睡觉不老实,喜欢踢被子,苏阮只是去看了一眼那琉璃灯,转身就瞧见她把身上的小棉被给踢掉了。
上手把小棉被重新盖在小皇帝的身上,苏阮弯腰,吃力的抱着她胖乎乎的小身子往里面罗汉床里面挪了挪。
但苏阮刚刚把人挪进去,小皇帝一脚踢开小棉被,又咕噜噜的滚了出来,一只白胖的小脚搭在罗汉床边上,半个身子挂在那里摇摇欲坠。
苏阮操心的给她搬了张靠背椅过来挡住罗汉床,然后又把小皇帝推了回去。
“如此麻烦作甚?”提着铫子进来的陆朝宗把烧好的茶水放到圆桌上,然后用小棉被把小皇帝的手脚都给裹在了里面,再把棉被边角压在罗汉床与墙壁的夹角缝隙里压实。
被束缚在小棉被里面的小皇帝腿踢不动,身子滚不动,闭着眼睛扭扭捏捏了半天,终于放弃挣扎,安安心心的打起了小呼噜。
苏阮坐在一旁,看完陆朝宗的一系列熟练动作,突然发现,这人兴许还是个面硬心软的人。
“啧,真丑。”看着小皇帝挤在棉被里的那张红彤彤的小胖脸,陆朝宗摇头,“阿阮,日后咱们生的娃儿若是这般丑,那就埋了吧。”
“……臣女觉得,凭借王爷您的权势地位,这比臣女好的人,千千万。”
这人果然还是面硬心硬的。
“阿阮可是在生本王的气?”陆朝宗撩起宽袍后裾坐到罗汉床上,细长眼尾轻挑,犹如凤翼凰翅,气势迫人。
“臣女不敢。”苏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陆朝宗,在对上他那双眼时,赶紧垂下了脑袋,“臣女哪里敢生王爷的气。”
“如此说话,那确就是在生本王的气了?”
陆朝宗的嘴角擒着一抹笑,挺拔的身子后仰,直接就靠在了身后的小皇帝身上。
看着那将小皇帝当做靠垫的陆朝宗,苏阮略思片刻,决定好好的与这厮讲清楚,这般胡搅蛮缠的,让她连眯个眼都不觉得安心。
本来她只想好好的保个命,谁曾想这厮还顺着杆子往上爬了,明明先前还一副万分嫌弃自个儿的模样,吓得苏阮日日战战兢兢的,唯恐一觉醒过来自个儿的脑袋没了。
但现在她不仅要怕自个儿的脑袋没了,还要怕自个儿的衣裳没了。
抱紧自己身上的裙衫,苏阮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道:“王爷,臣女觉得,您对臣女似乎是有所误解,臣女并未想要勾引您,也并未对您有所企图。”
苏阮觉得,自个儿的话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但是她低估了这厮不要脸的程度。
“阿阮脸皮子薄,此等事,自然不会放到台面上来说。”陆朝宗从宽袖暗袋之中掏出一对花中花放在掌心轻盘,就是不接苏阮的话。
苏阮微急,额角有些冒汗。
“臣女真是对王爷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苍天在上,臣女可以摸着自个儿的良心向天发誓。”
“哦。”陆朝宗慢条斯理的应了一声,然后突然起身,一手搭上苏阮的良心道:“发誓吧,本王听着呢。”
苏阮低头,看了一眼陆朝宗的手,白腻小脸瞬时涨红,身子猛地往后一仰,直接就一屁股跌在了铺着地毯的泥地上。
“唔……”撑着自己的腰躺在地上轻哼一声,苏阮磨磨蹭蹭的拢了拢散开的裙裾,遮挡住露出的一双白藕小腿。
陆朝宗坐在罗汉床上,朝着苏阮伸手。
苏阮垂着小脑袋当没瞧见,只撑着身边的圆凳站起了身。
摔得有些懵,苏阮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裙衫,眼角微红。
陆朝宗收紧自己的手,只觉掌心内软玉温香,漾着一股子的女儿香气。
拢着宽袖走到苏阮面前,陆朝宗抬手帮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然后顺势抚上她发红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