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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老杨。你怎么就这么趴床上了。要睡你好好睡,这大冬天的感冒了不是闹着玩的。”
许久以后,王大夫进来了。他推推杨大夫的肩膀,想把他喊起来。中午的事情他都听值班护士说了,估摸着他媳妇应该是想着孩子放假回来了,喊杨大夫回家的吧。
他在心里笑杨大夫媳妇的脑子太蠢。老杨都出来住了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回去?他手上加力,杨大夫被他推得装不下去了,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我没睡。你让我自己静一会儿。”
“那你把白大衣脱了盖被子。要不就起来把大衣穿上。”
杨大夫见自己静不了,无奈地翻身起来。他红了的眼圈,显示他刚才不是那么好过。王大夫假装没看见,把军大衣扔给他说:“你快穿上,别感冒了。”
“谢谢你啊大王。”杨大夫把军大衣披上,站起来收拾那堆三角带。
王大夫伸手与他一起整理。“啧啧,你祸害了这么多东西,罗大姐一会儿不得跟你喊啊。”
“她喊什么啊。送去消毒又不是不能用了。”杨大夫没什么好声气。
王大夫觑着杨大夫心情不好,对他这样的语气只能假装没留意到。转了一个话题问他:“明天手术的你准备好了?”
杨大夫把最后一块三角巾折好,慢条斯理地把所有的三角巾摞到一起卷起来。“我又不是李大夫有那么多患者要管,上午就把所有的事情弄利索了。你那边呢?”
“和你一样。不就十张床嘛,吃顿饭的功夫也就整利索了。你今晚回家不?”
“不回。”
“你不回去容易啊,你儿子和女儿来找你呢?行啦,你差不多就回去吧。”
“回去干吗?回去了不是白出来了?”
王大夫同情地叹口气:“我看你家嫂子那模样不像是能放手的。你不回去也别让她在孩子跟前整出别的什么事儿。还是跟你儿子女儿好好聊聊吧。你要是没地儿去,可以先去我那儿。”
“你明儿去找你那小媳妇去?”
“我跟后勤在一楼要了间北屋,明儿得收拾出来。你总住科里也不像话,你要想要我那屋,就赶紧去找人。”
“你哪天搬走?”
“明儿个要是能收拾好,明儿个就搬啊。我昨晚都去扫一遍灰了,就是这大冬天不能刷墙。”
“那我明儿帮你收拾去。”
王大夫喜出望外,朝杨大夫就拱手:“那我可就先谢谢你了。要是有你帮忙,一上午足够了。我那点儿东西,咱倆一趟就从6楼倒腾下来了。”
“大王,可是北屋,我听说冬天北墙上结冰,春天化水沿着墙皮往下流,你确定要住北屋?”
“你说的是挨着水房那间吧?我去看了,那屋夹在中间还成,原来住的人保持的也还好。凑合吧,总比我小时候住的狗窝强。”
王大夫这么说,杨大夫也就不好再劝了。其实他想劝王大夫搬回去住,他问过杨卫华他们原来的那房子准备怎么处理,那还是王大夫离婚没多久的时候,她那时候就准备交回给医院了。
杨大夫站起来,准备把卷好的三角巾送回换药室,大不了再听那老虔婆数落几句呗。不曾想王大夫向他伸手:“给我吧。我给罗大姐送回去。免得她又说些难听的。我不是当事人,她就是说几句,也没什么。”
杨大夫挺感激地把三角巾的布卷递给王大夫:“大王,谢谢你啊。”
“谢什么啊,你还没发现咱倆是一个队里的?”王大夫看杨大夫吃惊,便不甚在意地说:“你看李主任他们仨,从来都是互助互利的。咱们科里啊,也就是你能帮伸手帮帮我这个没能耐、没出息的了。”
杨大夫叹气道:“大王,咱倆彼此彼此。我看我现在被那蠢媳妇闹腾的还不如你呢。哎,我和你说卫华要把你们那房子交回医院了,你不如跟傅院长打声招呼?”
“费院长能同意吗?”
“我去和他说。你现在是主治医了,那房子你留着也符合规定,总比你去住筒子楼强。等医院要建新宿舍楼,还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儿呢。”
王大夫踌躇了一下说:“那我真谢谢你了啦,能搬回去住,谁愿意住北屋啊。”他把三角巾又卷了卷,说:“我送了这个就去找傅院长。有什么信儿我回来就告诉你。”
“行啊,你去吧。你得了准信,我就去费院长那儿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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