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尾音上扬地嗯了一声,仍然有点笑容:“什么事?”
李相南回答得轻描淡写:“私事。”
我听得头皮发麻。感觉顾衍之停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唤了一声“绾绾”。
我应声抬头。他的双眼皮深邃,眼尾仿佛微微上挑,有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这是怎么回事?”
我低着头,没有力气抬起来。小声说:“就是私事。”
“我不可以过问的私事?”
我说:“是的。”
他的手指抚上袖口,又停顿了片刻。
我只想闭上眼,将这一幕迅速掠过。
我以前从未这样回答过顾衍之。
尽管我一直都觉得,我的事情相比于顾衍之的来说,只能称得上是琐事。因此往往能不打扰便不打扰,却往往又发现每次琐事出了故障,我还未求助,顾衍之已然从天而降。从放学时间的下雨天气,到我偏爱的大学专业,他一一处理及时,妥帖建议。他了解我胜过我自己了解自己。
我从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值得隐瞒的事。就像是每晚睡前我在他怀里同他絮絮唠叨的当日事,和他轻描淡写间告诉我他的所有账号密码。就像是他调笑我锁骨上的一点胎记,我熟记他穿衣时固定偏爱的棉质羊绒和亚麻。就像是但凡我问,必有应答。我只遗憾我不能像顾衍之了解我一样透彻地了解他。他从未对我有过任何动怒的时候,我却仍然唯恐哪里不能顺摸到他的心意,让他暗自生气。
那一刻时间过得十足缓慢。顾衍之将我的行李箱捞起,转过来牵住我的手往外走。李相南被远远甩在身后。我仰起脸,小心看他的样子。觉得他应该很生气,可他明明神情淡然,仿佛根本没有在意。我踌躇了半晌,还是没有忍住:“…你生气了对不对?”
顾衍之偏过头来,还是有点笑容的模样:“没有。”
我略微有些放下心。却更多的还是不放心。又说:“真的?”
他淡淡说:“假的。”
“…”
我在一路的忐忑不安之中跟随顾衍之进了车子。
我终于见识到了顾衍之生气的一面。却仿佛跟往日没什么不同。甚至连开车的速度与姿态也没有改变,而神情自始至终的从容。只是一言不发。车子里沉闷得能听见我的呼吸声。过了不多久,我已经受不了,试着跟他讲话,每次都是欢快的语气加上长长的句子,然后得到的就只有“嗯”、“是”、“不”三种回答。
我终于没了主意。目光诚恳地望着他良久,也不见他偏过头来一次。终于撑不下去,手足无措。忽然想起顾衍之的秘书曾经幽幽感慨过的话,宁拆十座庙,宁毁一桩婚,万不能倒捋顾董的一根头发。
现在想来,着实可怕。
明明顾衍之什么都没有做,我却抱着一种胆战心惊的情绪回到顾宅。很快有管家迎上来,打开车门后,笑着对我说:“这些天在外面辛苦吗?我今天早上叫厨房熬了汤,一会儿喝的话刚刚好。你今天赶路应该也累了,上楼去洗个澡,我到时候给你端到卧室里面怎么样?”
我被管家挡住,眼睁睁看着顾衍之头也不回去了二楼,管家的话基本没听见,只顾绕过他往二楼冲:“等一下我还有事什么事回头再说好了。”
一面说一面已经冲到了二楼主卧的前面。我看着眼前雕花舒卷的门板,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回应。再敲两下,这次小声叫了一句顾衍之,仍然没有回应。终于确认顾衍之这次真的动了怒。小心翼翼地拧开门,只来得及拉开一条细缝,便被一股力道猛地拽进房间。房门被砰地一声利落关上。我被人一把抱住腰身,重重地抵在门板上。
有膝盖抵在双腿之间,迫得我的脚尖离开地面。眼前的人眼睛乌黑墨沉,神情素淡。我的双手被他压在两边。我看着他离得越来越近的脸,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只有嘴巴能发出声音:“你你你,我,你想做什么唔…”
嘴唇被叼住一半,力道十足地咬了一口。我没有防备,喉咙里立刻泻出一丝呜咽。想要和他讲话,却有舌尖乘虚抵开齿关,接着长驱直入。自上而下地搜刮。这样的亲吻很少有,但总是会让人快速陷入迷糊。隐约觉得有手指从衣服的下摆探入,在腰际那里撩拨得一塌糊涂。我浑身软下去,只因被他抵在门边,才没有掉在地上。却觉得身上开始有火升腾,闷闷哼了一声。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双手搂在他的脖子上。渐渐他的亲吻变得温柔,退出来在唇角一点一点轻吻,间或咬一口下巴,嬉戏逗弄。我知道他在生气,却慢慢陷入这种迷乱里无法自拔。事实表明和他这样的肌肤相触,我总是无法自拔。扭过头去咬他,被他避开。我有点着急,很快被他勾住下巴细细舔吻。若是用一种不恰当的比喻,这样的亲吻让人想起舒卷婉约的菟丝草。我有些催促地更紧地抱住他,感觉到他咬了咬我的嘴唇,声音低沉:“绾绾,说你爱我。”
我的大脑早已难能思考,本能驱使之下喃喃开口:“我爱你…”
他的手在我的后背缓缓摩挲。唇边仍是不紧不慢亲吻的样子。声音愈发低缓:“你是更喜欢李相南,还是更喜欢我?”
我在混沌之中,觉得这样的问题根本不具可比性,有些难耐地看着他,感觉眼前湿漉漉一片模糊:“我只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唇落在我的脖颈上,凶猛一样的辗转吮吸。我被撑着仰起头,在他仿佛有些惩罚性质地咬了一口后,终于抑制不住哭腔,带着浓浓鼻音叫出来:“哥哥…”
我听到他声音克制中的低哑:“要不要我?”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低低甜腻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要…”
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你1
第三十三章 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你(一)
身体被骤然推高。腰际被掐住,上衣撩起到肋骨的地方。顾衍之的呼吸低低压抑,落在我唇边的亲吻勾弄舔咬,片刻之后唇舌深深交缠进去,带着近乎窒息的力道。
我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两条小腿被他握住,攀上他的腰身。感觉到他的一只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撩进我的衣底,寻到胸衣扣子那里,轻轻啪地一声,束缚应声解开。我终于在混乱里清醒了几秒钟,开始手忙脚乱阻止他:“…等,等等!”
他在我耳垂轻轻咬一口,手下的动作丝毫不停,吐息微沉暧昧:“做什么?”
我又是一阵簌簌战栗,幸而还能记住要说的话:“不,不能在这里!”
“为什么不行?”
“…”他的手指所过之处,都像是燎起漫天大火,我勉力集中最后一丝精力,抓住他的手臂低嚷说,“管家会上来的!他会听到的!”
顾衍之说:“他敢。”
他的手抚到我的腿窝内侧,从那里自下而上地撩拨。像是万千神经网被牵连引动,我听到自己不可抑制的呻^吟。顿时烧灼沸腾的脸红蔓延到耳根。掩耳盗铃地双手捂住眼,被顾衍之挨过来,手指一根一根地亲吻。就像是可以抚慰到心脏的温存。
这几年的每一场欢爱,都像是饕餮的一场盛宴,印象深刻。我总是受不住他的挑弄,单单只是顾衍之靠近过来时身上的沉静气息,就足以撩动到脸红心跳。叶寻寻曾经严肃建议我离顾衍之远一点,最好达到让他想吃又吃不到的完美距离,当然更远一点也可以,总之就是不能任由顾衍之为所欲为。她对此的理由是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酒足餍饱就容易厌倦,厌倦之后说不定就要去找别的女人,这样的后果基本就是离婚。即使顾衍之离婚后财产都要归我,也保不准他还是会脑子发热要离婚。更何况j□j这个东西本来就对身体不好,开源节流是王道,纵欲过度会伤身。叶寻寻讲得信誓旦旦,我忧虑了一个下午。当天晚上在书房,再次有些不寻常意味在涌动的时候,我把顾衍之推了推,然后自己迅速退开两大步。
我在书房里与他无声对视。看到他眼底沉黑未褪,挑一挑眉:“绾绾?”
我定了定神,小声说:“你看,我们昨天那个,前天也那个,然后今天还…所以…不太好…”
后面的声音细如蚊蚋,顾衍之应该没有听清楚,因此他说:“所以?”
“所以,那个,有人,”我清了清嗓音,鼓足勇气,干脆一口气说下去,“有人告诉我开源节流才行。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