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母看耿舟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吃相斯文又不做作,心里更是满意,见叶知荫来了,便喊道:“知荫你也过来喝。”

家里铺了地暖,叶知荫把大衣交给云姨,走到沙发处坐好,说:“我不吃,妈你煮的鸡汤油腻腻的,我不想吃。”

“乱说。”叶母深知叶知荫的脾性,也不生气,假装板着脸说,“你看小舟就很喜欢。”

叶知荫说:“那是舟舟第一次来,不好拂了你的好意。”

叶母心细如尘,这句话偏围绕在了舟舟两字身上。她从没听叶知荫叫过第二个人昵称,而这第一个人,便是耿舟。

叶知荫年少时也有几个短暂的朋友,虽然短暂,当初也算狐朋狗友过挺长一段时间,但每次叶母问起那两三个好友,叶知荫都只是敷衍地说起人家的大名,从未给朋友取过昵称或者绰号的。

耿舟还真是独一份。

更何况叶知荫这亲昵的架势,对她这妈也从没有过。

她突然变觉得有点奇怪了,又说不上奇怪在哪儿。叶母便问:“你这不喝汤,不回楼上收拾行李吗?”

叶知荫说:“我等舟舟喝完汤,一起上去。”

耿舟喝完最后一勺汤,恰当地说道:“我喝完了,谢谢阿姨。”

叶母说:“不再添一碗吗?”

耿舟摇了摇头:“不用了。”

叶知荫等耿舟起来,和他一起并行走向楼梯口,叶母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两人的后背,耿舟突然觉得如芒在背起来,就听叶母突然说了一句:“你爸今天还有工作,明天回来。”

叶知荫也没回头,背着叶母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随后,他便于耿舟说起了体己话,声音不大,叶母听不见他们两人在说什么,但还是能感受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氛围,她的脸色不知为何便稍许沉了下来。

耿舟跟着叶知荫来到了他的房间。耿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贴满奖状挂满奖牌的房间,结果引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装修简单的卧室,房间很大,床也很大,人虽然不住在这里了,但东西都放得好好的,一看就知时常有人打扫过这里,一尘不染的。

想来叶母真是对叶知荫很上心了。

叶知荫先把自己的行李放置在一边,从耿舟的手边接过了他的行李,他才刚拉开链子,就听耿舟问道:“我也要住在你的房间吗?”

叶知荫帮耿舟收拾行李的手一顿,关上了拉链,说:“我心里是想的,但让我妈知道我们两人的关系,也得来日方长,让她慢慢接受。旁边的客房收拾出来了,你想住客房吗?”

耿舟忍不住笑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啊。”

“有啊。”叶知荫说,“我可以把这个房间让给你,你就可以每天睡在充满老公气息的床上醒来了。”

“……”耿舟说,“你这人怎么得寸进尺了。”上次登记结婚喊了他一声老公,叶知荫就抓着这梗牢牢不放了,隔几天就念叨一回。

顿了顿,耿舟又说:“还有这气息也得是小知荫了吧,我可没这么重口味。”

叶知荫闻言走过来捧住耿舟的脸亲了亲,抵着他的鼻子说:“也不小了,我小学初中都不是住在这里的,高中才搬到这个房间来的。”

“怪不得。”耿舟说,“你这房间可跟我的完全不一样。”

叶知荫问:“怎么不一样?”

耿舟说:“我那房间里就挂着奖状啊、运动奖牌啊,你都没有。”

叶知荫哦了一声:“都在我祖父那里存着呢。”

耿舟想想也觉得是这样,就点了点头。

叶知荫说:“再过几天,等初一了,我们全家就会去祖父那里拜年,到时候你也跟着去。”

耿舟有点害怕见叶知荫的父母,更别说是传说中年轻时身居高位的祖父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叶知荫点了点头。

叶知荫拉着耿舟的行李箱,说道:“走吧,去看看客房。”

客房是早就收拾出来的,比起叶知荫那间卧室,稍微小了一点,也小不到哪里去,和叶知荫卧室的装修风格略有不同,这间客房的装潢走着海洋风,一走进来,就似乎能从里头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海风,品尝到咸咸的味道。

耿舟问:“这装修……以前就是这样的吗?”

“原来不这样。”叶知荫说,“壁纸和吊灯,还有地毯都是新换的。”

耿舟了然,心中对叶母的愧疚更深。

他们收拾好行李之后,云姨就叫两人下来吃晚餐了。这晚餐也是叶母和云姨一起亲手坐的,叶母还特意包了手工水饺。

晚餐期间,叶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儿子和耿舟的互动。

耿舟察觉到了什么,抬眸看了叶母一眼,不经意间对上叶母的目光,他猛地一惊,还以为叶母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结果叶母却只是笑着问:“菜还吃得习惯吗?我很久没下厨,实在有点生疏了。”

耿舟连忙说:“很好吃,谢谢伯母款待。”

叶母温和地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没过多久端着果盘回来,放到桌上,让他们吃完饭吃吃水果。

吃完饭后,天色尚早,叶知荫想带耿舟去附近熟悉一下,玩一玩,便跟叶母提及了一下。

叶母怎么可能会反对,只是说让他们早去早回,等天色晚了回家不安全。

很快,叶知荫和耿舟就出了门。

这附近还真没什么好玩的,绕过这片树林,过去几百米就是繁华的市区,耿舟又不是没见过大城市,何必大晚上的跑到外头抛头露面,还容易被粉丝发现。

而这里也算不上乡村,没河没山,哪像耿舟小时候啊,天天在河里捉鱼吃,去山上采野果子。

叶家就是真正的大隐隐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