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华要结婚时,江国良给江暖打了个电话,先聊了些琐碎的事情,最后兜兜转转回到正题,江暖听到江国良用语重心长的声音对她说:“你妈结婚是好事,都这么多年了,生活还是要过去的,暖暖你乖些,爸知道你心里难过,是爸对不起你们,是爸的错,让你受委屈了,让我的暖暖受委屈了。”
江暖听着听着,红了眼睛,她压下咽喉的哽咽,轻声对江国良道:“没有,爸,我很好,你别担心我,你要把自己照顾好……”
挂了电话,江暖的眼泪顺着下巴低落在手上,她坐在桌前缓了几分钟,才伸手将眼泪抹掉,起身想要去洗把脸,轻轻打开房门时,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李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江暖看着李华的背影,一个孤单单的背影,比任何话语都能刺痛她的心,江暖又轻轻将门合上了。
这个家好寂静,自从江国良走后,这个家一直就没再热闹过。
江暖夜里一直睡不着,她又听歌,拉开窗帘看向外面,外面一片黑暗。
第二天起床就开始头疼,嗓子也有些沙哑。
江暖迷迷糊糊要出门,李华却叫住她,看她脸色不大好,问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江暖摇摇头说没事,李华还是拉住她让喝了一剂感冒药再走。
或许是药效到了,江暖上课时不时打瞌睡,该庆幸上午没有李思的课,到了第二节大课堂时,她趴在桌上睡意朦胧。
梁静期间找过她一回,看她睡着,便跟康佳聊了两句又走了。
一直到第三节课精神才勉强回来了,江暖的额头出点汗,把几缕头发粘在一起,她的面色有些红,徐哲看到后,特意过来问她:“你感冒了?”
江暖用手拍了拍额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没事。”
谁知临上课的时候,徐哲跑过来给她拿了一些药,他说:“这是我去医务处要的,记得吃。”
江暖想推脱,康佳在后面故意道:“班长怎么不给我送啊。”
徐哲笑笑没说话,江暖想自己再推脱就矫情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鼻音,小声说了句谢谢。
糟糕的是今天下午还有一节体育课,好巧不巧是八百米测试,要围着操场跑两圈,一节体育课是好几个班同时上的。
体育老师个子很矮,可却是曾经拿过全国散打冠军的人,且写得一手好毛笔,曾经在一个雨天,体育课在室内上时,体育老师拿来宣纸与纸墨,大家都要老师赠字,轮到江暖时,老师赠她七字,“沧海月明珠有泪”,江暖把字画收在家里,细心保管着。
这次体育考试要记分的,男生先跑,女生随后,江暖自然不想给其他人添任何麻烦,纵然头疼,她还是使劲摇了摇头,跟大家一起跑在起跑线上。
两圈跑起来,并没有想象那么轻松,因为大家都在用力奔跑,风迎面吹来是暖的,江暖咬紧牙,心里告诉自己坚持坚持,终于跑完的时候,她张开嘴呼吸几口。
江暖低着头,不知从何而来汹涌澎湃的情感,鼻头猛然一酸,她的眼泪差点落下,幸好没人发觉,她快速眨眨眼睛,将一切情感都藏匿起来。
康佳正在那儿挤兑李时光身为一个男生,跑步竟是如此垃圾,李时光则死命保住自己那仅存不多的面皮,嚷嚷道今天跑步没做好准备,不然自己准跑第一。
康佳笑靥如花,回头对李时光嘁一声,然后跑到江暖身旁,挽住江暖的胳膊,说:“暖暖,走吧。”
下课了,两人回教室,江暖准备再吃一剂药,她坐到座位上,伸手从桌兜里摸药,忽然停顿下来。
从桌兜里掏出一袋药,病毒药剂,感冒胶囊,金嗓子等,满满当当,不是她买的,也不是徐哲给的。江暖也没在桌兜里找到徐哲今天早上递来的药,放学后她把这件事告诉梁静,梁静暧昧地猜测:“不会是谁暗恋我家暖暖,偷偷摸摸送药送温暖吧。”
江暖自认自己的魅力没有到那么大:“别胡说。”
猜测不出是谁,那么大一袋药也不可能扔掉,无踪迹可寻的送药人,可是……干嘛拿走她的药?
“哎哎哎,暖暖,还记得我上次说的那个男生吗?”
“哪个?”江暖想了想:“是上次文艺晚会那个?”
“对对对!”梁静的眼里冒星星,“我都打听清楚了,他就是三中的楚贺,一中许晗三中楚贺,一个校霸一个学霸,最关键的是,他没有女朋友啊!”
楚贺,三中的传奇,迄今为止未被打败过的学霸,不,学霸不足以称呼,从小到大从未在学习上位居第二的人,应该被称为学神。
江暖啊一声,话语带点调皮:“我要对学神致敬。”
“暖暖,他真的好好看。”梁静激动地简直要从原地蹦起来,江暖从没见过梁静这般开心,过了会儿,梁静的表情忽然变得很认真,她看着江暖的眼睛,“暖暖,那天他坐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有心跳那么快过……完了,我要恋爱了。”
看一个人,只用一眼,便能心动,便得欢喜,这便是青春。
那袋感冒药好多,江暖吃了三天,感冒好了,她把那袋药放在房间里,心里暖暖的,不管送药的那个人是谁,她都很感激。
李华跟沈伟领证那天,李华这边寥寥亲朋好友,沈伟那边长辈已故,也只请了一些朋友,大家在饭店吃了顿饭,江暖没有在饭桌上见到那个漂亮却有些刻薄的男孩,心反而能轻松些。
沈伟解释道沈臣希已经回美国了,暂时跟他妈一起生活着。
那天下雨了,江暖在楼上从窗外看,楼下一片朦胧,只看到雨水落在窗上,形成一道道的细流,人生从来都这样,小河奔大江,都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