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圣上也会怀疑是蒋慕渊故意搅水。
但每一种都有可能,每一种都没有实证,可能性越多,圣上会越谨慎。
摸不上鱼不怕,看不着鱼就行了。
孙恪转身看了眼宫墙,觉得蒋慕渊的搅混水功力委实深厚。
回了永王府,永王爷大抵是气过了头,根本不想教训孙恪,背着手就走了。
小王爷见状,也不胡搅蛮缠,老老实实睡了一觉,第二日天一亮,就去慈心宫里问安了。
他去得早,甚至陪皇太后用了早膳。
等圣上下朝得了信,哄得皇太后喜笑颜开的孙恪早溜得没影了。
圣上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随他去了。
京城里搅合了浑水,北境山口关下,却是战火硝烟。
狄人死守关隘,此处又易守难攻,两军僵持不下。
并非向威、蒋慕渊他们带兵不利,实在是受地形所困,没有攻城利器,要突破山口关太困难了。
而偏偏,几十年来,朝廷与狄人的战事多在草原之上,城池关隘几乎没有沦陷过,因而北境的攻城车、投石车一类的布置相对较少,所有的军资大部分投入到了马匹与兵甲之中。
虽然也从关内调集,可此类装备笨重,脚夫们费了好大劲儿,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冬日里,也无法为前线提供足够的支持。
不仅如此,冬季都是西北狂风,山口关位于上风口,给兵士们的进军造成了大麻烦。
即便冬日烧不起大火,也有浓烟。
鸣金收兵之后,向威带着一身寒气,顾不上擦拭脸上血迹,大步迈进了蒋慕渊的营帐。
他把长剑扔给了一旁的卫兵,张口就是一团白气:“知道山口关难攻,却没想到如此困难!”
蒋慕渊也还未梳洗,甲衣上留下了血迹、烟灰,他背着手看着地图,眉宇拧得紧紧的:“如此下去,恐怕会让狄人一路拖到雪化。”
“可不是!”向威叹息,“这么难打的山口关,狄人当时是怎么打的?”
蒋慕渊拧眉。
他知道北地失守的内情,但只有顾致泽一人通敌,他是管不到,也不会去管山口关的事儿的。
山口关与鹤城落到狄人手中,必然有其缘由。
并非是出了叛徒,也有可能是天运。
运气本就是战场上的一部分。
蒋慕渊道:“狄人兵力比我们之前打探来的要多,因而他们的粮草损耗也会更快。
鹤城里的粮草有限,我们从年前开始严防之后,狄人兵士从边上城镇劫来的粮草也少了。
如今更是断了补给,就看是他们先挨不住,还是雪先化了。”
一日接一日的围,一日接一日的打,可惜,战局依旧不乐观,连肃宁伯的情绪都很凝重。
而裕门关下,顾云锦依旧在整理她的文书与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