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渊笑得很随意,道:“他武艺不错,性子耿直,因而先前得罪过人,招惹了不大不小的案子,我顺手帮了一把,他感念恩情,知道我来了宜平,就赶来尽一份力。”
卞大人连声称是,不管真的假的,他就当真的就可以了。
可他猛点了一阵头,突然就品出些味道来,他牙酸不已。
这说辞听着真是耳熟,不就是他先前编造自己怎么出的南陵城的那一套嘛,而且是旧壶装旧酒,不换汤也不换药。
“小公爷您这是……”卞大人苦笑,沉吟了一番,道,“下官在刑部做事,生死之事看了很多,但还记得什么叫救命之恩。”
蒋慕渊往后靠坐着,视线落在油灯上,他眯了眯眼睛:“卞大人就没有想过,也许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那夜黑衣人动手,为何好巧不巧就有人出手相救,也许是贼喊抓贼呢?”
一听这话,卞大人后脖颈全是白毛汗。
说起来,也不是毫无可能。
到南陵来查老郭婆,是蒋慕渊夫妻在裕门关获得的消息,若那夜截杀老郭婆是小公爷的人手,那袁二和五爷的救助也是安排好的。
等两位殿下来了南陵,五爷一直在南陵城中,他若是使了手段让孙璧以为暴露了,匆忙动手……
卞大人越想越尴尬,偏“罪魁祸首”就坐在他跟前,还心宽地与他谈论这计策的可能,这叫什么事儿啊!
算计他,再救他,那就不是救命之恩了……
卞大人心慌归心慌,基本的思路还是有的,他摇了摇头:“小公爷,这等玩笑开不得。您从未来过南陵,您又怎么知道孙璧和董之望有反心?再者,您一直在北地……”
一南一北,路途太远了,哪怕样样安排妥当,可也有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何况,蒋慕渊做什么要把孙璧逼反了?
明知道这位有反心,寻个什么“圣上生辰”、“皇太后万寿”让他进京便是,还没有万全准备的孙璧必然会顺从召请。
董之望亦然,叫他回京述职,他敢不回吗?
真的不回,直接起兵,那也比两位殿下在南陵下落不明要有利多了。
还是说,蒋慕渊投靠了其他殿下,要顺势让得宠又优秀的三殿下出不了南陵?
卞大人揉了揉腮帮子,这更是无稽之谈,臣子们也许壮着胆子要搏一个从龙之功,小公爷图什么啊?
小公爷有世袭的国公府,有个贵为长公主的母亲,妻子又是他一心要娶的,他已经到头了,总不能图那把椅子吧?
人这一生,做无数种选择,必然有其所图。
而只有所图之事比现在的收获更丰富,才会去拼一把。
卞大人不认为蒋慕渊会图龙椅,那他做这等事情就毫无必要,那他又怎么会以此设计?
让孙睿、孙禛深处险境,真出个差池,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