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罢?”一声低沉的嗓音由头顶传来,少年呆呆抬头,入眼便是女子逆着阳光的脸,惊慌的情绪顷刻间得到了安抚。
委屈与后怕涌上心头,刘兰儿咬着唇,大颗大颗泪珠滴落在地上,咕噜从地上站起身子,顾不得自己满身的灰尘,直接就扑进了女子怀里。
“童山姐姐我好害怕......”带着哭腔对女子诉苦。
童山僵着身子,垂眸静了片刻,才缓缓抬起手安慰般轻拍了拍少年的后脑勺。
从坡下上来的叶长秋刚好就看见这刺眼一幕,嫉妒的种子宛若得了肥料在他心尖疯长,眸中猩红掠过,快步走过去,伸手扯住少年后领硬生生将他拽出女子的怀里,重新摔到地上。
灰尘翻飞,刘兰儿坐在地上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叶长秋站在两人之间,居高临下,目光冰冷地睥睨着他,轻启唇间都好似带着冰渣:“作为一个男子怎这般不知羞耻?”
那边正打人的叶开夏停了下来,怒红的双眼渐渐清醒,走过去想将人扶起,还没碰到衣裳,童山已经拽着少年的胳膊,将人从地上带了起来。
伸到一半的手慢慢握成拳,叶开夏垂眸掩去眼中的失落,皱眉瞪向站那的叶长秋:“你又在这发什么疯!”
叶长秋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微红着眼眶,定定凝着将人扶起的女子,淡声开口:“我只是想让他知晓何为男子的修养罢了。”
与其说他在回答叶开夏的话,不如说更像是在跟童山解释。
难道方才河边那个往她怀里钻的人不是他吗?童山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静静看了会委屈拍衣裳的刘兰儿,抿了抿唇,缓缓道:“兰儿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夫郎,即便如何,我想......也轮不到你在这说教。”
女子的话就好似锐刺,毫不留情狠狠扎在叶长秋的心上,他脸白了白,咬着微微发颤的唇,通红的眸子看了她好一会,才松了唇,颤着哭腔喃喃:“你怎么能这般对我说话......”
以前她从来不会说这般伤他心的话的,是不是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不,肯定不是!定然是气他好几日没去寻她,所以现在才和他置气。
少年抬手揉着通红的眼睛,习惯性想靠过去同她撒娇,余光瞥到她身旁的刘兰儿,脚步硬生生缰住。
就好像一个事实摆在眼前,而叶长秋偏生不愿相信。
童山没在看他,目光冷冷瞥向那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将她交给村长罢。”
“嗯。”叶开夏点头,余光却一直落在那委屈巴巴的可爱少年身上。
地上的刘老四听到这句浑身一抖,比挨打时还要害怕的模样,咕噜翻个身,趴在地上哀求:“求求你们别将我交给村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而且我没打算对他做什么!真的!我只是让这找公子帮我个忙而已,我真的没有想对他做什么!”
她只是被那金叶子迷了眼,想按那人说的将人拉到她家里头,便算完事了,至始至终目的就只有那片金叶而已!完全没想过要对他做甚啊!
可在场的人除了叶长秋以外又有谁信她的话,叶开夏冷笑,抬脚将她再次踹倒:“这些话等你到了村长那儿再说罢,看她老信不信你!”
“是真的!”刘老四那沙哑的嗓音因激动显得愈发的尖,见众人不信,她目光望向叶长秋,张嘴便想向他求救,哪知还没开口便已经被他一脚踢在了下颚上。
少年修长的身影在她面前显得异常高挑,背对着众人,阴霾笼罩的脸庞微低,眸中似淬了毒,冷冷俯瞰着狼狈女子:“做了这般歹事还敢在这悖言乱词?”
刘老四捂着被踢得几近脱臼的下颚,疼得说不出话。
后面两人看不清罢了,可就站在叶长秋身旁的叶开夏却看出了点蹊跷,微眯双眸打量了会身边的人,扭头目不转睛地看了刘兰儿片刻,对他身旁的女子道:“童山你先带兰儿回去罢,这儿交给我处理就好。”
童山自然信得过她,沉默点了点头,轻声与身旁的人说了声,带着他先离开了。
叶长秋见状连忙想跟上去,却被叶开夏狠狠拽了回去,咬牙切齿警告他:“若不想你丑事败露就给我安分点!”
能这般说定然是发现了,叶长秋依旧不慌不忙,直盯着两人的身影消失才阴下脸,眸光凉凉瞥向她“放手”
叶开夏依言放开了他的胳膊,脸上再没有平日的嬉皮笑脸,阴霾的脸色与少年如出一辙,视线扫了眼地上的女子,再缓缓移回他脸上。
“是你罢,今日的事。”并非疑问。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弟,没有谁能比她更了解叶长秋
少年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裳,将落在身前的青丝挽到身后,淡淡道:“既然知晓了还问个甚?”
这般不以为意的态度彻底惹恼了叶开夏,猛地揪起他的衣襟,用全身的劲压抑住喷涌而出的戾气,咬牙恶狠狠盯着他,字眼从牙缝中挤出:“你知不知晓这般做会有甚后果?亏兰儿将你当成好朋友,你却要这般害他!”
“好朋友?”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叶长秋不屑地冷笑了声:“若当真将我当朋友,那为何还要抢我的人?”
“他如何知晓你喜欢童山!”叶开夏怒吼,连她也不过不久前才知晓他对童山有意,更何况兰儿。
“那......”少年微抬下巴,即便被揪着衣襟,气势也丝毫不减,睨着这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唇角的冷笑愈深:“你确定我告知他以后,他能甘愿放弃,将童山还给我?”
当然不能,他们两人都已经定亲了,若是这般有用,她早便跟童山说了。
攥着少年衣襟的手无力垂下,叶开夏失魂落魄地垂下脑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叶长秋抚平被揪得褶皱的衣裳,淡淡瞥了眼抱着膝盖当缩头乌龟的人:“我可没有你这般大方,连自己喜欢之人都可以拱手相让。”
“那你要我如何!”叶开夏闷头嘶吼,抬起头时眼底泪意打转,发泄般拳头狠狠捶在地上,而后又无助地用手腕抵着眼,低喃:“他们都已经定亲了,我还能如何......”
“所以我才说你大方,只是定亲而已......”少年黝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声音轻得好似在对她说,又像在自言自语:“哪怕他们成亲又如何?是我的我终究会夺回来!”
就算不是他的,他也要将她变成他的。
“你若是敢再对兰儿不利,我不会放过你。”叶开夏哑着嗓子警告道。
俊美少年微歪头,看着地上略显狼狈的人:“难道你愿意看着他们成日出双入对如胶似漆?看着刘兰儿为她生儿育女,永俦偕老?”
说到后面时少年明显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眸中的妒恨犹如滔天骇浪,久久不得平息。
“别说了......”叶开夏抱头无力地制止那难以入耳的话语:“就算如此,我也不能再让你做那般害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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