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春雨如丝,迷迷蒙蒙在飘摇.
天是暗淡的,苍松翠柏缄默无声,春花娇蕾尽失了颜色,满园子皆触目惊心的白绫丧幔,低沉、宏大、神秘、威严的超度声在空气里来来回回的唱和着……
父亲,去了,安祥的躺在紫檀木的灵柩里,眉里落着笑,就好似睡了一般,恍若中总觉他只是累了要歇一下,等歇够了便会醒来,和平素一样,还能和她闲话、羿棋、茗香茶,还能听她弹琴,唠家常,还能以矫健的身姿,潇洒的舞一回落瑛剑法。
可是,父亲是醒不得了,他走了,从她的世界里彻彻底底消失了,暖暖的体温在她手上一丝一丝的流走,软软的身子在她感觉里一寸一寸的僵硬――
是她害了父亲,她不该问的,如果不问,父亲就不会动怒,如果不怒,就不会去的这么快,快到没让她见上最后一面……
“能拖上这些时日已是奇迹,你……节哀吧!”
方重仁,她的丈夫这么低低的、淡淡的劝慰她,说这话时面若远山,沉静若夜,辩不出一丝情绪。
她想哭,哭不出,泪横流!
当再次踏进父亲的寝室时,她看到的是满身血渍没了呼吸的躯壳,一下子她便跌跪在地,声音哑了,叫不出,哭不出,眼睛里干干的,懵在地上,好像失了魂魄般,没了一点点意识,眼帘里尽是喷溅在父亲中衣上的一片骇然血红,好半天,她才“哇“的一下叫了出来,却立即昏厥了过去。
待到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静静的躺在床上.清波守在一旁,一脸的忧郁,见她醒来,眼里的阴霾才悄悄散开,低低叫了一声:“小姐”,却是隐隐含着咽泣。
这一声咽泣立刻惊却了她的恍惚,她大叫一声,脸色骇白的爬下床,口里念叨着“爹……爹……”往外冲,可只走了三步,人便扑到在地,整个人竟似棉絮一般没有力道。
清波惊叫着上前要来扶,另一双强健的手臂早她一步将她揽抱了起来。
“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别这么压着自己,伤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