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听得他淡淡欢愉的嗓音,迷糊中已是笑嫣如花,深深的吸着他身边微微泛着一些血腥气的茶香,便往他怀里蹭去,点头应道:“是该早些结束,单单为了当权者的野心,已害得多少人骨肉分离,妻离子散!”
一想起回京途中沿途瞧见的那漫天尸骨,她就不寒而栗。
重仁告诉她这明皇朝注定的劫。
“当年,太祖爷用计谋夺了张家的江山,如今张家的后人便要借旁人之力来索先族的基业,估具先不论结局,如此一劫迟早会爆发。先人种因,后人得果。这是逃不开的劫数,弄不好战事就得持续上几年……”
那日在云涯谷听得英宗帝被瓦剌所俘时,他曾极平静的道了一句宿命之言。
她听着微微一呆,驳道:“可是为了这个劫数,要害多少人家破碎无依归!帝皇被掳,群龙无首,天朝受挟,百姓受难,单单就一句宿怨便能担得起的么?”
想到之前两路人马都欲夺了她来左右重仁,便转了口气轻声问:“重仁,你一定有法子可以救两国百姓于水火的,是不是!”
重仁目光淡淡,反问:“若是有,你是不是想劝我回去?”
她静睇他许久,知道他不愿被世事所困,但仍忍不住轻轻诘问了一声:“你是黄河灾民眼里的神,是无数含冤受屈的狱民心里的青天,你能忍下心眼看一片销烟而不闻不问么?火凤与精绝一战枉死那么些人,已叫你生了不少遗憾,你甘心再平添另一重更大的憾事么?古往今来,丈夫行事,便是无愧天地,无憾心魄,我的夫君是人中英雄,怎会放得下千万生灵于水深火热而自顾逍遥世外?”
重仁听完她的话,却是眸光曜然,薄唇笑扬,将她轻搂于怀,呵呵道:“没想到我的妻子也会给我戴高帽的时候!嗯,即是你劝我回去,那我们暂不去火凤,回京去尽尽人事也无可厚非。就算消了不灾,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战事局面也好。至于你身上的血蛊,就待局事稳定我们再去北地治!只是依灵,你且记住了,既然你有心去搅这滩混水,那么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后悔落泪……”
他说话含虚而隐晦,似在暗示什么,本想问明白的,但他不容她细问,用火热的索吻令她迷失方向,糊里糊涂中,好像便答应了他什么!
第二天,他立即带上她折回京都,到那时,她才知道重仁本自有回京助上一臂之力的打算,而她的话只是坚定了他的心念罢了!
进京这些日子,他忙得昏天黑地,常常身先士卒抗击瓦剌军,身上淡淡的茶香似一下蒙了尘,叫浓浓的血腥味掩盖了去,她心里自是一直盼着早些结束了战事,然后去火凤医血蛊,因为若不能速战速决的话,她能活命的日子真就不多了!
叹息着,环着他的腰,汲着他的温暖,心头矛盾异样:她盼着天下万民安居乐业,更想与他长长久久做夫妻。但如今他却是监统三军的军师,不属于她一个人。不知怎的,她突然就回念起那个寻寻常常没有任何光环的方重仁来了,不喜欢也不习惯他成了万民仰望的宇文棠风!
深深的看着眼前满面风尘的他,情知他忙的还不曾泡过澡,便披了衣裳去,给他弄来热水净面。
他笑的接受着她的温存,然后宽了衣裳与她同衾而眠。
不知道是因为他沾染了尘世的浊气,还是好些天没见的缘故,总觉得有些陌生,便往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说:“停了战事,我们就该往北去了吧!”
重仁目光一闪,欲说还休,反微笑的霸上她的唇上,深深的卷吻着。
那淡淡的茶香诱惑着她,于是她便勾住了他的脖子顽皮的回应――几日不曾见面,真是有些想念,想念他淡静中只为她火热的狂野。
果然,那宁静如山的眸子很快闪出了耀眼的火光,那粗健的大掌探进了她的衣裳,低低的在她耳边低语:“坏丫头,越来越会蛊惑我了!”
待续中!
出门刚回来不久,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