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斩轻轻抬手,不碰触花颜的头发丝,瞬间便将她一头湿发烘干了。他撤回手,看到她头发丝沾染了一层霜色,面色攸地一沉,“我竟忘了,我这武功却是不能用来做此事的,你可觉得冷?”
花颜瞧着他神色,顿时笑了,“不曾觉得冷,我刚刚沐浴完觉得这天气太热了,如今正好。你不知道,每年一入夏,我便要受苦夏之苦,恨不得随身带着冰。如今有你在身边,以后兴许不怕苦夏了。”
苏子斩神色略缓,“这样说来,这双手还是有些用处的,可以运功做些冰镇之物。”
花颜笑着点头,“自然是有用处的,用处大着呢,不止祛热,还能做些冰冷的吃食,在苦夏的时候,最是凉快了。”
苏子斩也笑了。
阿叔阿婶没让花颜和苏子斩等太久,便摆上了满满的一大桌子饭菜。
花颜招呼他们一起吃,二人却又比划了一阵,笑着出去了。
苏子斩不懂手语,问,“他们说什么?”
花颜笑着解惑,“他们说,他们去招呼你带来的人,与那些人一起吃,都是客人,不能怠慢。”话落,见苏子斩微笑,她也笑道,“阿叔和阿婶的厨艺极好,你每样都吃些,喜欢哪样告诉我,我让阿叔和阿婶以后给你多做来吃。”
苏子斩颔首,“好。”
天不绝睡眼迷糊地掐着点儿迈进饭厅,便听到了花颜这句话,忍不住冷哼,“死丫头,你何时会这般关心人了?”
花颜瞅了他一眼,“今日才会的。”
天不绝看向苏子斩,又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说,“你小子好福气啊,要知道这个死丫头,长这么大,最会的事儿就是整人,可从来不太会关心人的。”
苏子斩似是不知该说什么,没接话。
天不绝大步走进来,坐在椅子上,揉揉眼睛,说,“本来老头子我早已经立下规矩从此不再行医为人治病,但十年前,她偏偏抓了我,死活让我为一个小子诊治,我老头子用了七年的时间,日夜施救,将那小子给救活了命。本以为这以后余生会清静不受她叨扰了,却没想到,她又将你送了来。”
苏子斩看向花颜,讶异,“十年前,她才六岁吧?就能抓了你吗?”
天不绝用鼻孔哼哼,“这个死丫头,她满肚子的坏水和鬼心眼子,她虽然抓不了我,但是她身边多的是得用的受她指使的人,还是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已经是祸害了。”
苏子斩不再说话。
天不绝忽然发现了什么,新鲜地看看花颜,又看看苏子斩,问,“你这小子似乎对她不了解?”
苏子斩点头,“是不太了解。”
天不绝稀奇了,啧啧了两声,问,“那你了解她什么?”
苏子斩不答。
天不绝盯着苏子斩看了片刻,忽然大笑了起来,对花颜说,“死丫头,原来也有你拿不下的人。”
花颜专心地吃着饭菜,当没听见。
天不绝喝了两口茶,拿起筷子说,“一会儿吃过饭后,我给你把脉。”
苏子斩点头,“有劳前辈了。”
天不绝不再说话,似乎饿了,风卷残云起来,花颜瞧着他,再瞧瞧苏子斩,这个在谷外等了一天一夜的人,吃饭却是极为斯文的,落筷也是极为优雅的。
她想起梅舒毓说他曾经德修善养,是真正的世家公子,想必就是这样,没有冰寒,没有风霜,说话不寒冷,静谧如一幅画的样子吧?
她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用过晚饭,天不绝对苏子斩说,“将你的手伸过来。”
苏子斩将手依言伸了过去。
天不绝伸手给苏子斩把脉,他把脉的时候,一改暴龙脾气,十分的认真端严,待将两只手的脉都把完,便眉头紧锁,静坐着沉思起来。
花颜不打扰他,等着他想完开口。
苏子斩的面色十分平静,似乎哪怕他说个不能治,也不会让他失望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