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坐在墨麒麟头上的旒歆满脸恼怒的低低喝了一声:“这难道是太弈的功劳么?他又做了什么?还不是我那几颗巫药的作用?没有那几颗巫药,夏颉早就被太弈弄死,哪里还轮得到他如今实力大涨?我那几颗巫药,若是平民服下,甚至可能一步而成为高位大巫,却是白白浪费了。”
旒歆言语中那个恼怒啊,就不用再说了。千想万想她没想到,自己唯恐这几种绝品巫药有失,故而才放置在了身上,谁知却被太弈生生算计,被消耗了个干净。一肚子火气的旒歆一边心疼自己的那几颗珍贵无比的巫药,一边狐疑的寻思道:“莫非太弈是故意在我面前用那种手段给夏颉进行传承么?难道他知道是我偷偷潜入天巫殿,偷走了天巫殿秘传的药方子?不对,夏颉给我天巫殿的星图,却没有其他人知晓呀?”
旒歆眼睛拼命的眨巴着,满心怀疑是自己强迫夏颉做的某些勾当不够周密,被太弈那老狐狸知晓了风声,这才故意坑了她一记。越想她越觉得这种推断是正确的,最后旒歆不由得恼怒的瞪大了眼睛,狠狠的朝着身边胡乱的挥了一掌:“太弈,你敢计算我耗费了最后那连药方都不复存在的几颗巫药,你狠,咱们走着瞧。”
‘风’,一缕淡青色的微风扫过了穆图坐骑前的地面,顿时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吓得穆图连忙勒住了缰绳,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旒歆看了一眼又一眼。“伟大的海神在上,这个女人居然拥有这样强大的战斗力?幸好,我们已经有完全的计划来消灭整个大夏这些可怕的人形生物,否则若是等他们进一步发展下去,这片‘姆’大陆上,还有其他的种族生存的机会么?”
穆图目光闪烁,闷着头寻思道:“尤其她说,她的那种巫药可以让一个普通的人类成为拥有她这样强大战斗力的‘巫’,难道是一种特效的基因改造药品么?似乎这种药品的配制非常困难,否则如果他们配制这样的药品一百亿份,那么我们亚特兰蒂斯,已经被夷为平地。”
夏颉激动万分,不断的熟悉着自己新得来的力量;旒歆一路嘀嘀咕咕的对着太弈大肆诅咒,也不知道用那些草叶编了多少小人,一遍遍的用那种极其隐秘的巫术进行咒杀;穆图则是连同自己二十名属下一起,被夏颉他们一路上表现出来的可怕力量吓得心肝乱颤,最后也开始问候起派遣他们来执行这次任务的安道尔和托尔二人。
“伟大的海神在上,要我们找机会杀死这个叫做夏颉的男人,怎么可能?”穆图翻着白眼,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对安道尔整个家族的所有女性问候了数百万次。“当然,我承认这个懂得使用我们的单兵信息接受终端的男人非常的危险,是对我们亚特兰蒂斯最大的威胁。但是,难道我可能完成这样的任务么?也许前几天还可以,但是现在,让我们的扫描仪器都超负荷烧毁的力量,我怎么去杀死他?”
连续赶路半个月后,在随行的大巫们施展巫术增速的情况下,夏颉他们已经走出了大夏最南边的领土,正式踏足所谓的南方蛮荒之地。他们首先到达的,就是一大片的草原,游牧的部族和山林的部族正在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血腥厮杀,相互掠夺妇女和孩童,又有真正的南方蛮王的军队在里面趁乱牟取利益,整个大地上乱得一塌糊涂。
赤椋不敢再脱离大队数十里去查探消息,而是带着浑身血淋淋的白乖乖的回到了队伍中。
小心的不让自己的目光接触那坐在墨麒麟头上犹如幽灵般清冷的女子,赤椋凑到夏颉身边大声报告道:“大兄,再往前面走,可就不归我们大夏管了。乱啊,可真乱,就前面十几里的地方,就有三个部落被杀了个干净,女人和孩子都被抢走啦。啧啧,真是可怜。你知道这路途么?”
夏颉分辨了一下方向,朝着穆图问道:“穆图,你们的地图拿来。你们的侦察器具既然能够发现该隐他们的动静,就一定有那地方的地图。”
“嗯!”穆图却也不掩饰什么,他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匣子,手在上面按动了几个按钮,顿时一蓬蓝光闪了出来,标志出了一块广袤地域的地形图来。他指着上面几个蓝色的小点说道:“这里,是我们的位置。这个红点,就是我们曾经发现该隐的同伙出没的地方。按照你们大夏的划分,他们如今隐藏的地点,是所谓的南方蛮王的领地深处。距离我们现在的地方,大概还有两个月的路程。”
穆图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的确对大夏大巫的个人实力心服口服,但是他对于大夏的科技水准,却是鄙夷到了极点。大夏处于高度发展的金属农耕时代,可是亚特兰蒂斯,已经进入了太空。用夏颉他们赶路的坐骑,需要走两个月的路程,若是换了他们亚特兰蒂斯的交通飞行器,也许只要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
“这就是科技的差距呀!当然,我不怀疑这些古怪的人,他们拥有某些办法,可以比他们的坐骑跑得更快。”穆图耸耸肩膀,手指在那地形图上狠狠的划了一条直线,笑道:“那么,我们就这样走直线到达目的地,夏颉先生,你认为怎么样?”
“唔,原地扎营,等刑天大兄率领的后续人马赶到,我们汇集在一起后,换上南方蛮荒的衣物了,再继续前进。”夏颉皱起了眉头,指着地形图上的山川河流叹息道:“这片草原上和山林中的部族,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他们的战士最强大的不过八等、九等。但是一旦进入了真正的南方蛮国领土,他们的战士,也许就和我们的实力相当,只能装作做买卖的大夏人继续深入了。”
“我没有任何意见,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们制定计划就是。”穆图很绅士的在坐骑上对夏颉行了一礼,刚想顺手把那地形图发生器交给夏颉,却突然脸色微微一变,又把那黑色匣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神啊,我差点犯下了一个大错误,这家伙在东方领,就是因为他能使用我们的信息接收器,让我们的巡逻队遭受了惨痛的损失,我怎么还能把这性能更强的接收器给他呢?”
穆图嘀咕着责怪了自己几句,夏颉看得出他的那点心思,‘嘿嘿’的笑了几声,作出了一个要用暴力抢走他身上仪器的表情,吓得穆图连忙跳下黑厣,迅速的后退了几步。
赤椋古怪的笑了几声,若有所思的盯着穆图身上挂着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看了半天,这才大叫了一声:“兄弟们,扎营了。”随后,他认命的带领仅有的三名属下,去给一百多人架起帐幕。
“南蛮之地啊。”一直眯着眼睛坐在那里不动的旒歆突然伸了个懒腰,低声的呻吟了一声:“好地方啊,根据巫教派驻在南蛮的那些巫所说,南蛮人根本不懂得他们山林中的某些药草有多珍贵,那里也许还留着天神时代留下来的珍贵药草,这次也许可以找到一点来补充我的损失呢。”
夏颉跳下墨麒麟,伸出手去,让旒歆按着他的手臂,慢慢的滑下了麒麟。他很自然的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袍披在了旒歆身上,沉声道:“真正的南方蛮荒之地,还在云梦大泽的南边一点,那里的人,和我们山林中的蛮人部落是完全不同的。旒歆,你最好穿上巫袍把脸遮盖起来,否则,怕是我们就要用武力一路打到该隐他们藏身的地方了。”
“我?遮住自己的脸?为什么?”旒歆有点不快的盯着夏颉。
穆图在旁边摇头晃脑的说道:“夏颉先生说得没错,旒歆小姐你必须遮盖住你那女神一样的面孔。否则,按照我们的本性,我们也是要用武力抢夺你的。唔,当然,我和我的同伴,并没有这个实力进行这样的尝试,可是谁知道那些没开化的野人会怎么想呢?”
“哼!”夏颉不满的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吓得刚刚露出一点笑容的旒歆连忙收起了笑脸,也是恶狠狠的盯向了满脸无辜的穆图。却听得夏颉怒声喝道:“穆图,你要记住,我夏颉也是你所谓的没开化的野人中的一员!见鬼,我们山林中的部族,可是和南方蛮国的某些部族是亲戚。”
“你?夏颉先生?你也是那些甚至大部分还在使用石器工具的野蛮人的一员?”穆图连同他的同伴满是震惊的看着夏颉,半天说不出话来。“海神啊,会使用我们亚特兰蒂斯单兵信息终端的野蛮人?可能么?当然,也许,他是一个基因变异体?”穆图眼里一阵寒光乱闪,开始寻思着要怎么样才能从夏颉身上弄到一点人体组织以便日后进行化验研究了。
赤椋他们手脚麻利的建起了一个足以容纳千人同时开会的大帐篷,请旒歆、夏颉他们进了帐篷休息。
也仅仅等待了两个多时辰,一直在后面的几支队伍也飞速赶到,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带着几个得力的属下进了帐篷找夏颉商议,穆图则是找自己的下属去了,他唯恐那些跟在后面几个队伍中的下属会合大夏的人起冲突,若是有了人员损失,这可是他们这个新起种族所承受不起的。
“好啦,刑天大兄、旒歆、赤椋,我们分散队伍到了这里,算是脱离了大夏的国土,就算该隐那家伙在安邑城或者其他的地方留下了耳目,也不可能发现我们这支专门针对他的队伍了。”夏颉看了一眼满脸古怪的赤椋,只能解释道:“我和该隐交手过,你知道这件事情。该隐那次向我承认,他拥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被他吸血后的人,会变成他忠心不二的奴隶,安邑城或者大夏各地,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存在,所以我们分散队伍,是很有必要的。”
刑天大风挥了一下手,喝道:“赤椋,这些都是旁枝末节的事情,不要呱噪。夏颉,你说我们接下去怎么做?你是南方的人,你对于这边的人的行事手段比我们知道得多,一切事情就由你来安排就是。”吧嗒了一下嘴巴,刑天大风有点犯愁的裂开大嘴抱怨道:“南蛮国,老天,这不是戏耍我们么?我最远也就去过你夏颉家附近的那片山林狩猎暴龙扒皮了卖钱,这次可要跑到那种地方去。”
夏颉呵呵呵的笑起来,端起一名巫卫送上来的茶汤喝了一口笑道:“大兄不用担心,这次我们虽然是奉大王的命令一定要活捉该隐,但是也未必不能狠赚一笔回安邑。想来大兄你们每个月在刑天家拿的那份钱粮以及军饷,还是不够你们去西坊喝几顿酒的。”
“嗯。”疼哼了一声,夏颉苦着脸看着旒歆面无表情的收回了一根青色的木刺,在刑天大风他们的憋笑中摸了一下已经麻木的腰上肌肉,苦笑了几声继续道:“所有人都换下铠甲和巫袍,全部放在我这个手镯内,我们只能穿大夏商队经常穿的那种短衣襟了。我手镯内还有从安邑带来的十万斤海盐以及三千瓮好酒,另外有铁制兵器、厨具等等,还有装载这些货物的大车,这就是我们的本钱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刑天大风兄弟几个以及赤椋这小子,夏颉有点得意的笑道:“这次我们一个是给大王办事,若是能抓到了该隐,自然是大功一件我们都有赏赐的。另外一个就是用这单本钱,起码能赚回一千倍的利润。安邑城的所有商队,怕是都没有一个商队能拥有一百名高等的大巫来做护卫的吧?何况还有我们属下一千名精锐巫武呢?”
刑天大风他们‘嘎嘎’的笑起来,旒歆也是满脸的兴奋,兴致勃勃的开始嘀咕着要用这些海盐换取多少珍奇的草药回去。赤椋更是满脸神往的喃喃自语,他终于可以有大笔的钱去西坊看望那些红姑娘了。
看望了族人后放心的回到帐篷里的穆图看到这等嘈杂的模样,不由得气得头顶生烟。身为一个战士,穆图怎么也想不到,这群大夏的‘精英’来执行他们国王亲自分派的任务时,居然还能想着顺道大赚一笔的龌龊勾当。这,难道不是对战士的荣誉的侮辱么?气呼呼的坐在夏颉身边,一手抓起一块烤肉大口的撕扯的,穆图翻着怪眼对夏颉他们斜视不已,心里抱怨为什么天神会瞎了眼睛,让这么一群没有丝毫战士觉悟的人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好,穆图也来了,那么我就给大家说一下南方的一些禁忌。就算我们的实力再强,如果触怒了南蛮国的一些大部族的首领,我们也走不出那片山岭。刑天大兄、穆图,你们都是心里有轻重之分的人,我也不多说了。只是赤椋,你给我好好记住,有些禁忌千万不要犯了,否则你被数万人在山岭里追杀,可不要怪我夏颉到时候不救你这条小命。”夏颉冷冷的盯着赤椋,严肃的告诫他。
旒歆很是骄傲的看着夏颉,淡淡的说道:“数万人,也不过一个巫咒就全部死光,却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会耽误了正事就是。”
无奈的看着旒歆半天,夏颉苦笑道:“旒歆,你切切记住,也许他们中,有我篪虎部族的同族或者亲眷,所以。”虽然山林中夏颉的篪虎部落被东夷人彻底铲平了,可是篪虎部族在南蛮国还是有着很多的部落的,只是和夏颉他们这个靠近大夏领土的部落往来不是太亲密了就是。但是,毕竟也算是夏颉的亲族啊,他可不想旒歆真的杀死自己的族人。
旒歆脸色微微一凝,耷拉下眼皮低声嘀咕道:“这样么?罢了,按照你所说的作罢。我们一路上不要触怒这些南蛮国的人,就可以了吧?但是,他们会让我们通过他们的领地么?”
夏颉朝着旒歆微笑着点点头,和声道:“没有任何一个山林中的部落会不欢迎外来的商队的。他们需要铁器和盐,更需要好酒。我这次带来的货色都是品质上佳的货物,他们换取了自己所需的份额后,甚至会派人护送我们去另外一个部落。只要不让他们知晓我们是大夏的军队和巫殿的巫卫,南蛮国的人绝地不会对我们起任何敌意。”
说道这里,夏颉眼里露出一点凶光,冷笑道:“等找到了该隐他们的巢穴,我甚至可以用五百斤海盐就请那些大部族的首领派遣军队帮我们围杀该隐的属下。我却不信,该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控制这么多部族的人。”夏颉有点恶毒的想到,如果该隐不断的给人初拥,怕是他自己都要失血过多而死亡吧?他不信该隐如今能够拥有多少后裔。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夏颉奉命来追杀该隐,他杀得了该隐么?夏颉处于大夏这个朝代,他是在顺着历史的潮流行走,还是在不断的扰乱历史的进程呢?该隐这个血族的始祖,会死在他夏颉的手下么?
第二日一早,赶在附近的一个大的游牧部落的数千骑兵赶到他们的营地进行掳掠之前,夏颉他们已经更换了衣袍,用自己的那些坐骑托起夏颉手镯中拿出的车辆、货物,在数名巫卫的施为下,架着狂风,以极快的速度朝南方前进。
第一百零一章 疑影
第一百零一章 疑影
金风乍起,吹起了鲜艳如血的草荡子无数的血色波痕。这种野草,殷红若血,通体只有一茎一叶,高达丈许,绵绵密密,相互间隔开不过一指,风过处,这草叶起伏,就有如那大海澜涛一样,发出巨大的‘呼呼哗哗’声响。草荡子长宽数百里,其中只偶尔有三五颗枯树斜斜的指向天空,犹如一只只手掌在向天空抓挠。
草荡子中,仅有一条宽两丈许的大道直通南方的山岭深处,这道路却是坑洼不平,偶尔可见人头大小的石块土疙瘩冒出地面,更让大车一路上乱摇乱晃,若不是夏颉带来的这些大车质量不错,怕是早就晃散了架。
一行千余人行走在这草原荒道上,两耳可闻各种奇怪的野兽长啸,顿时有一种凄凉苍古的气味自心底漫了出来。偶尔自天空传下一声极其凄厉的雕、鹰之属的长啼,更是让人心中平白多了一种发渗的寒气。骑在黑厣背上走在队伍最前方,身穿一身商队标准护卫服饰的赤椋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咒骂了几句这该死的鬼地方。
骑在墨麒麟的背上,仅仅身穿一件兽皮褂子,露出胸口那狰狞可怕的暴龙头纹身的夏颉却是意气洋洋,看到随行的人等都有点泄气心寒的样子,不由得仰天长笑,顿时让这些精锐士卒都从那被四周环境影响所生的凄凉氛围中惊醒了过来。紧接着,白也突然跳起来,身体膨胀到五六尺高下,仰天就是一通疯狂暴虐的吼叫,顿时听得草丛中远远近近无数鸟兽吓得狂奔乱舞,顿时方圆百里之内变得安安静静,再也听不到任何一点鸟兽鸣叫。
白的吼叫声不仅吓坏了那些荒野的鸟兽,更是让穆图以及他的那些属下战士头发都猛不丁的竖了起来。这些血脉中流淌着牙狼的好战因子的战士,听到这来自于真正的洪荒凶兽的战斗嚎叫,只觉血气直冲脑门,恨不得大吼大叫几声,和白来一次正面厮打才算过瘾。幸好他们同时还拥有了海人那精密细致的头脑,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战意,没有作出那等以卵击石的蠢行来。
刑天大风歪歪斜斜的骑在黑厣上,手里拎着一柄他认为杀只麻雀都杀不死的轻巧佩剑,有气无力的看着夏颉的背影,突然对着身边的刑天玄蛭抱怨起来:“老二,我已经后悔揽过这次的差事了。这鬼地方,没有美人,没有美食,没有好听的曲子,就只有山、水、树、草,人都不见几个,实在是无聊得让我想要杀人啊。”
刑天玄蛭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他叽叽咕咕的抱怨道:“他们的军队都去东边和东夷人对峙去啦,听说刑天狴、刑天犴也带着自己的人跟了过去,这一次他们怕是要立下大的军功了。唉,怎么我们黑厣军、玄彪军,就还留在安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