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批着一件外套,毛起腰,着急忙慌向谢文东的房间跑去,离老远就看他站在门口,脸上分不出是什么表情,眼神黯淡的看着地面。老鬼上前一把拉住他,急道:“敌人对我们发动进攻了,你还傻站在这等死吗”
谢文东没有抬头,看着脚下的红黑色碎肉道:“这是两条生命。”然后笑了笑,无奈道:“生命真是短暂。给我一把枪,子弹很多的枪。”老鬼拉起谢文东就跑,边跑还边说道:“我看你不是发神经就是被吓傻了!给你枪干什么,和敌人打吗这里多你一个多,少你一个不少,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将军交代!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谢文东哈哈一阵大笑,虽然这时候实在不是笑的时候。老鬼拉着谢文东躲进一处木屋下,指了指上面的屋子,安心道:“这个房子是将军住的,异常结实,一两颗炮弹打在上面也伤不到咱们。”谢文东没有说话,只是对老鬼伸出大拇指。
这次偷袭的正是掸东同盟军。对金三角发射了不下一百颗重型炮弹后,两千人左右的士兵开始全线冲锋。金三角的防御工事不错,驻军也有八百多人,本来顶住两千人的攻击不是难事,但吃亏在被人偷袭,同时又在掸东同盟军的一顿乱炸下,工事损坏,人员伤亡都很重大,抵抗起来异常的吃力。掸东同盟军的士兵在其长官开出的高额奖金下,不要命的向前冲。瓦联军也是奋力抵抗,岗楼上的重机枪如同地狱喷火的修罗王,一排排的士兵在它的烈焰下将生命烧得飞灰湮灭。红雾不时的在掸东同盟军士兵身上升起,惨叫声切割着每一个人的耳膜,拉紧每一个人的神经,直至崩断。一个士兵中枪倒地,滚着叫着哭着喊着,后面好心的士兵上前把他向后拉,一步,两步…可突然一声巨响,士兵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枪声停止了,世界寂静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长,他的身子才重重摔在地面,落地后身上已经没有知觉,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怎么努力也不行,抬起头一看,发现两条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白色的骨头裸露在外面。这时,巨痛才如洪水般袭来,士兵哀号一声晕了过去。只一会的工夫,倒在地雷上的掸东同盟军的士兵已经不下百人。地面上到处是支离破碎的躯体,烧焦的腥臭味道刺进人胃的最深处。有些人不幸踩上弹跳地雷,连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脖子已被炸断,脑袋飞出好远,无头的尸体继续端枪向前冲着,然后,倒地,抽搐,静止。瓦联军的士兵没有机会来欣赏敌人的惨状。很快,岗楼上疯狂扫射的士兵成了众矢之的,无数的复仇子弹向他们飞去。无情的流弹打进他们的身体内,爆炸。顿时红雾洒遍他们全身,如同美丽妖艳的花朵,一瞬间赞放,又一瞬间消失。士兵浑身带着血红的窟窿的从岗楼上摔下。可很快,地面上的士兵快速蹬上岗楼填补他们的空挡,然后,他们也变成了喷火修罗,最后化成昙花一现的花朵,坠落。炮弹不时落在瓦联军的阵地,弹片横飞,象是一把把无情的刀子,在周围人的脸上,身体上划过。有的士兵被弹片划破肚皮,肠子顿时冲出体外,士兵脸上带着惊讶,不信,恐怖,绝望的表情,看着身旁的战友。他们会看见战友含泪的眼睛,还有那黑洞洞的枪口,一声枪鸣,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听见的最后声音,战友抽搐的快变形的面孔,是他们看见的最后画面。这就是战争,在这里生命变得不重要。哪怕是天下第一的英雄来到这里也只是一颗小草,柔弱的小草,一折,断。
战争是残酷的,不管对于自己还是敌人。一把双刃剑,无论你怎样挥舞,在砍杀敌人的同时,也深深伤了自己。
掸东同盟军作战的确勇敢,一人中弹倒地后,有数人踩着他的尸体继续前进,强大如金三角,半个小时的时间,瓦联军的防线已经被冲出数个窟窿,双方的士兵又开始在房屋之间展开近战。
谢文东和老鬼终于不能安全躲藏在房屋下了。冲近来的掸东同盟军士兵红着双眼,如同疯了一般见人就杀,翻遍每一个可以躲藏人的角落。不一会,已经有十几座木屋被他们占领,妇女被从房间内拉出来,那一双双喷火的眼睛肆无忌惮的在妇女身上流动,她们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战斗还在继续。
“你还能躲下去吗”谢文东趴在老鬼耳边,撅嘴向空地上的妇女一弩,轻声问道:“那里面应该有你享受的美好生活吧。”
老鬼脸色异常难看,小声道:“女人落在他们手中就完了!”谢文东同情道:“多亏我没有在她们身上留下多情的种子。”老鬼道:“我俩应该救她们!”谢文东道:“自古多情空余恨。”老鬼道:“可我们手中没有枪!”谢文东道:“有困难我们要上,没有困难我们创造苦难更要上。”老鬼咬牙道:“如果你再说风凉话别怪我翻脸!”谢文东笑道:“保持轻松的心情,头脑就更清楚,胜算就会多一些。”老鬼狐疑道:“真的”谢文东笑眯眯道:“这你都信,也是笨的可以!”
“你…”老鬼眼睛圆睁,刚要发火,可看见谢文东一脸笑容,火又瞬间熄灭,求饶道:“好了,算我怕了你。你的鬼主意最多,快点想个好办法。”谢文东正色道:“其实我一直再想,只是还没想出来。”“我!”
谢文东说得没错,战争确实能使人变麻木。连续的枪声炮声刺激人体神经的最深处,有如拉紧的琴弦,不把将它放松一些很容易就断开。老鬼本来紧崩的神经在谢文东一顿调侃下,慢慢轻松下来。这时一个士兵向他二人的方向走来,老鬼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看着士兵越来越近的鞋子,一把将自己腰上的匕首掏出来。老鬼紧张的不敢喘气,谢文东却轻松的咳了一声。老鬼暗叫糟糕,头上的冷汗瞬时流出来。
果然,那名士兵眼睛四处察看,最后走到木屋前,弯下腰,想看看下面是不是藏了人。他看见的是一张年轻的笑脸。笑脸不象语言,是不分国度的,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笑的很灿烂。士兵一脸奇怪,疑声问道:“你是…(缅)”
谢文东将手一挥,一道美丽的光线划过士兵的咽喉。士兵双手捂在脖子上,脸上带着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谢文东,张开嘴巴想大叫,可是喉咙已经断裂,什么也喊不出来。老鬼一把将士兵倒下的尸体拉进木屋下,责备道:“什么时候咳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多危险。”谢文东淡然道:“换上他的衣服,然后用匕首切下他的脑袋。”“恩”老鬼怀疑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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