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刚发酒疯的开了鬼门,拖着崔珏魏征传送到人间的不知道某个山头。
当崔珏看见一排排的墓碑后,马上捂住了钟馗放声高歌的嘴。
“你跑调,别唱歌,会扰民。到时候人家告你我不管。”崔珏道。
有不少鬼民都想呆在人间,往往就会办个暂住证住在墓里,晚上再回地府该工作工作,该浪浪。因为墓地鬼多,还形成了居委会这么一种可怕的行业,谁知道你大白天出来撒撒酒疯会被哪个被吵睡觉的鬼罚款。
钟馗拒绝道。“我告诉你,我从来不不跑调,我就没在调上过……”
“大河向东流啊……”他唱道,话音未落,整个鬼便瘫软在地。
喝大了,绝对是喝大了。
有些墓地中会形成一个单独的空间,叫做鬼小区,古名鬼域,入了鬼域,看到的就不是阳间景物,而归属于地府了。
所以,身为礼貌有礼的公务员,三人只得入了鬼域,好说歹说向一户没睡觉的人家借了个院子给钟馗醒酒。
正当崔珏准备把一桶冰水从他脑袋上倒下时,屋里的人出来了,坐在台阶上抽烟,吓的崔珏忙把水收到袖中乾坤里。
那男子样貌俊美,脸上有一道狰狞伤疤,平添几分坚毅阳刚,肤色很白,要是没有伤疤,这面貌应当是有些阴柔的。他穿着一身破旧的,几乎看不出颜色来的军装,双目炯炯有神,手上有老茧,活着时应该是一个战死的军人。
“湘子…”他无意识的喃喃道,长叹了一声。“唉……”
叹完,他才想起自家院子里还蹲着仨人,也不情愿在陌生人前露了丑,正准备说话,极会看人眼色的官场老油子魏征忙带着二人告了辞。
废话,不告辞留在这里看老兵柔肠?他一看就是极为倔强倨傲的人,傲骨铮铮,决不会愿意让陌生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看他衣着,应该是战死的军人,保家卫国,当受到人尊敬。魏征就是再杠,也不会没眼色的留下。
出了鬼域,崔珏是不敢在墓地里给钟馗醒酒,尤其是墓园里还有人的情况下,只得敲晕了钟馗,与魏征一左一右扶着他。
要是有不明真相的群众来问,崔珏词都想好了,就说是哭晕过去的。
未过多久,远处走来一个手执一束白色菊花的黑衣青年,神色庄重的把花放到墓园中间的一个石碑前,那石碑与其他石碑不尽相同,格外高大,处于中间。
崔珏瞅着那人眼熟,等他放下了花,站起身子后缓步过去,执一柄玉扇问道。
“先生,珏仿佛与君见过。”
那人没有回过头来,反而取下白花,转头递给了崔珏。
“我去,你几个意思?”崔珏一愣,抱着这束花不知所措。
等她回神,看见眼前那人正是崔生,面前的墓碑上写着她的名字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正当二人面对如此尴尬的场景不知所措时,一只老年人的布鞋抽向崔生。
衣着淡雅高端定制的老妇忍耐不住的从崔珏来路的那墓碑奔来,脱下鞋子抽向崔生。
没想到,大概是老年人力气不够,一不小心脱手了,鞋不偏不倚的落在墓碑上崔珏二字上,随后滑落到供品上。
崔珏忍不住捂脸,忍不住想要告辞……
“不孝子……”老妇气的心口疼,穿好鞋子,整好衣衫,向墓碑拜三拜后将崔生拖到一边教训。
“拿扫墓的白花给活人,你简直是……气煞我也!不分场合的乱开玩笑,你的教养都喂了狗是吗?”
崔生很委屈,崔生百口莫辩……
“淡定,淡定。谁家没有熊孩子,我家儿子更熊。”崔珏上前解围道。
听到这句话,崔生更泪了。他家谱上还清清楚楚的记着他老祖宗是谁呢。他家家谱最早时遗失了一部分,后来连上家中先祖,最早追溯到唐朝崔君这一辈,祠堂里还有他的牌位。毕竟崔生家里本身就势力极大,避世而居,除却先前抗日时他爷爷出来抗日抗成烈士外,几乎没有一个在历史上留名的。
用他一位祖宗的话来说,这叫闷声发大财。
他现在真的不想去追溯自家家谱了,越追溯越乱,天知道他祖宗还有几位没投胎的,天知道他看着自己祖宗说自己另一个祖宗是熊孩子他内心多么纠结。
“能一样吗?你读那么多年书读到甚么地方去了?是不是把你导师教给你的东西全还给导师了?”花湘继续气急败坏的骂道,后面还气的来来句“教不严师之惰。”
每次都是这样,不管崔珏去掺和什么,最后枪都指着她来。判官祠里被推供桌,吐痰的永远是她,某特殊时期砸神像时最先被砸的也是她,就是迷个路,都能看见自己的墓碑被飞来鞋子砸。
就问一句,倒霉催还有救吗?
“打扰了,告辞……”崔珏憋着一口老血,面色发青的离去找单身的钟馗找安慰。
未等老妇不明就里的问一句,崔生也憋着一口老血的说。“奶奶,那位,就是我导师……”
因为像他们这种家族,往往比较重视尊师重教,崔生险些又被抽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