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第燕带来了陈父的一封信,信里慷慨激昂,痛斥陈明楚落水为奸,让陈家蒙羞,愧对祖宗。陈明楚看信时,陈第燕突然跪在地上,抽泣不止。
“哥,爸说了,你要是再当汉奸,爸就没脸见人了,他只能以死谢罪,否则愧对列祖列宗。”陈第燕抱着陈明楚的大腿,痛哭流涕地说。
“我不是跟刘兄在谈嘛,站起来说话,我怎么会让爹死呢?”陈明楚蹲下,抱着妹妹,也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当着妹妹和刘方南的面,他当然不能说,准备干掉刘方南吧?不管如何,妹妹能逃出军统的魔掌,他还是感激刘方南的。
“对,明楚老弟迷途知返,定能青史留名。”刘方南看到他们兄妹抱头痛哭,也被他们感动了。他并没有意识到,陈明楚其实是违心之言。
“妹,你先去休息,我跟刘兄还有些话要说。”陈明楚扶起陈第燕,能看到妹妹,他确实很高兴。
不管如何,这一刻他都很感激刘方南。只是,这种感激,并不足以让他重回党国,也不可能与军统合作刺杀汪即卿。
陈明楚在这件事上,很受郑士松影响。既然郑士松与戴立决裂,他当然也会站在军统的对立面。只是,现在让他再杀刘方南,却无论如何下不了手。
“以后你们天天在一起,不急於这一刻。”刘方南也劝道,他也想跟陈明楚真诚地讨论合作的事宜。
陈第燕走后,陈明楚掏出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后,缓缓地说:“杨常年在租界被捕后,引渡到了特工总部,下午对他用刑了。刘兄,你彻底暴露了。如果他开口,我和郑大哥也会很危险。此时我们见面,已经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了。”
他觉得郑士松说得很有道理,不能再跟刘方南接触。如果他不走的话,就只能解决掉他。
刘方南安慰道:“杨常年意志坚强,不会轻易开口。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来上海的真正用意。我们每次碰面,都没看到他吧?”
陈明楚说:“刘兄,目前不宜合作,至少要等杨常年的事处理完后。我建议,你暂时回重庆。”
刘方南劝导道:“你只需要提供刺汪行动的时间和地点,剩下的我会执行。这样吧,我跟郑兄再见一面,当面说。”
刺杀汪即卿,毕竟是大事,他会承担最大的风险。郑士松和陈明楚,只需要提供必要的情报就可以了。
陈明楚将烟在烟灰缸重重的掐灭,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好吧。”
刘方南问:“今天晚上可以吗?”
陈明楚很痛快的答应了:“可以。”
看得出来,刘方南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既然如此,他只能不仁。原本,陈明楚打算在今天晚上就除掉刘方南,但他实在下不了手。刚刚才与妹妹相逢,他对刘方南还是感激的。
陈明楚开车载着刘方南,离开沧州饭店,满大街的转悠。
“那是刘方南吗?”张挥与周西行在沧州饭店对面守着,郑士松回了华村,他就将注意力放在陈明楚身上。
“看不清楚。”周西行摇了摇头。
“赶紧拦车跟着。”张挥急道。
陈明楚开了车,他们可没开车。幸好静安寺路上的出租汽车较多,陈明楚的车子开出去不久,他们就拦到了一辆跟在后面。
心事重重的陈明楚,并没注意到后面跟着一辆车。此时的他漫无目的,并不知道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