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若溪柔柔一笑,“白江,不要打哑谜哦!卫芙蓉的手上就是鹰王府,而那个关于兵符的传说你不是没听说过吧?”

“兵符?难道不是……在卫紫嫣的手上么?”白江讶然的看着她,眼见得若溪脸上渐渐浮起一点得意的笑容,就猜测道,“看你这副样子,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另一个关于这个神秘虎符的版本故事么?”

若溪点了点头,往石板上一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了,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在身上一寸一寸的移动,舒服的说,“这可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无所不能的白江管家,且听小女子娓娓道来。”

若溪开了腔,就刹不住闸,她对着白江说出了自己在卫飒的书房之外无意中听到的一件事情。

那是一件很多年前的故事,到现在应该说是一件传闻了。若溪闭着眼睛,慢慢说出这件听到的过往,最后她睁开眼睛,清澈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光华,似乎是一种近乎得胜之后才有的欣然。

“鹰王和卫英四十几年前一个头磕在地上,从前卫英未成事之前,他们二人就是极好的兄弟,到了他独揽大权,朝纲在握的时候,那个随着卫英出生入死的鹰王便是为一字并肩王,按道理来说,即便是自家亲兄弟,卫英也该对着鹰王卫烈有所提防,但是他却出乎意料的将所有的兵权一分为几,三分自己掌握,三分在卫烈的手中,另有四分的重头戏不知所踪。可是,根据那次卫英和卫飒在书房之中谈话当中,我揣测到,那枚虎符似乎是并不在众所周知的卫紫嫣的手中,试想,卫紫嫣是卫英最宠爱的女儿,他怎么会将这个招灾惹祸的虎符放到自己亲生女儿身上呢?”

白江皱着眉,听若溪说,听到这时候,也是听明白了几分,不由讶然反问,“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卫英那个虎符放在卫紫嫣公主的身上无非就是一个障眼法?只是用来遮挡别人眼目的一个迷魂阵?而真正的虎符是在卫芙蓉的手上?”

这个猜测也委实大胆了些,若是被白川听到,便少不得又要说他太过天马行空,尽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但是此刻他面前的若溪并没有一丁点嗔怪他胡言乱语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观点。

若溪的反应更加让白江吃惊,他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那日卫紫嫣与钟无颜成亲当晚,卫紫嫣那种古怪的神情到底是为何而来了。”

若溪笑了下,漫不经心的笑容反而衬得她的容貌端的多了几分殊丽,“大概是这位痴情的紫嫣公主才意识到钟无颜很有可能是冲着那个传说才去接受了她的,也许钟无颜并不是一个喜欢利用别人的男人,但是他的那个老爹,可就说不好了。”

钟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和白江都清楚的很,不需要她多加解释。白江也笑了起来,“是啊,若是卫紫嫣知道了她爱了那么久的男人竟然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娶了她的话,她不知道似乎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伤心。难怪她那天的笑看起来那么诡异和奇怪。”

“所以……你就去故意结交卫芙蓉?”白江忽然转了话题,回到他最关心的事情上来。

若溪清浅一笑,用一只胳膊撑着脑袋,一只手拿着书本,“我可是先尽弃了前嫌,和她重归于好的,你不佩服我的心胸气量,反倒来惊叫什么。”若溪一脸嗔怪,“不过你决计想不到我给了她什么样的好处才让她回心转意的。”

白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头表示自己猜不到她到底给了卫芙蓉什么天大的好处。

“你忘了么,我头些日子请你帮忙收回来了鹰王府的地契?”若溪给了他提示,白江何等聪慧,这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惊愕连连,“你是把那份地契给了她?”要知道,若溪给她的并不仅仅是一份地契那么简单,那张地契更表示的是对鹰王府的所有权和掌控权。

“鹰王妃早逝,府中无人打理已是荒芜的很,再加上她的那位表哥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玩乐,并没有半分打理府宅的本事,鹰王府早已是物是人非,门前冷落车马稀,少有人来,咱们用很少的银钱把他从那个纨绔子弟手中盘了过来,再用来做这个天大的人情,岂不是划算的很?”若溪柔柔的笑着,似乎当初出了这个鬼主意把那个卫芙蓉的远方表哥在赌场之中偷光,然后让他不得已用很低的价格卖出这处舅舅的老宅的行为,一点都不可耻,反而还是一个值得佩服的好主意。

白江默默叹气,人都说最毒女人心,这句话可算是说对了。但是,白江还是有些不懂,他不禁问道,“你送了这东西给她,就是要她拒绝弦月的要求么?这么说来,这目的也委实太简单了些。”

若溪灿然一笑,“当然不是,若是那样简单的话,那我不就成了和卫芙蓉的那个败家表哥一样不会算账的糊涂人了么?我这一举动还有后招,你只需要再等上些时日便可。”她说得煞是神秘。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将军1

“华家有四子,长女十五入王府,英甚爱之,后皇后薨逝,赐名华夫人玉蝴蝶,赏夫人之号。夫人有兄弟者三,一从文,二从武,文者掌管朝中槲栎,武者其一当朝,其二在野。当朝者华旗,皇赐之‘威远大将军’者是也。”

——《祁国史记卷三*宗庙纪》

大将军华旗在秘密进京并且与卫英已经见过一面之后重新退回到京畿周边,只待今日这个良辰吉日到来。他才重新率众,大大方方的进京城大门,参拜君王。

锣鼓喧天震地,千名身穿朱红色战甲的兵将在宫城大门开启的瞬间,分为两排,鱼贯而出,秩序井然,其中有四人立在高头大马而上,迎着华旗他们这一列队伍而来。华旗在马上看得真切,这个前来迎接的人他几年之前似乎在京城中见过,那时他似乎是跟在鹰王卫烈的身边的近身侍卫,那个京城之中羽林卫的领队之人。华旗眸色一黯,所谓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京城里没有了卫烈,他生前的近卫卡莱已经是得了道。大有接替卫烈的气势。

华旗身边,有人轻声低语,“将军回京,本该是国主亲迎。”华旗面如静水,显然是听见了身边人的话,却又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个人的坐骑上。前来迎接的人他坐下的那匹马该是西域进贡而来的大宛良马。比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马匹都要高出一头有余,自己的坐骑在看到它之后似乎也感到很羞涩,发出一声希律律的低鸣。

华旗抚摸着马鬃,给了它一点安慰。

这就是卫英给他的下马威。

尽管昨天他们暗中相见的时候,卫英的话语说的很亲切,但眼神之中的冷漠却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今日能够回京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如何受宠的缘故,而是因为那个唯一能够抵挡住西凉国进犯的大将的忽然暴毙,才得以让他有策马归京的殊荣。

是殊荣,也同样是一场对于他之前十几年的嘲讽。

同是当朝将军,而他则被一道圣旨贬到了南方的弹丸之地守卫!

华旗毕竟是华旗,他面上不动声色,反而策马向前,迎了过去。对面那人面带微笑,细细打量着这位名动一时的大将军,似乎和几年之前见到的那个华旗有些不一样了。至少,他的那对眼眸之中,已经看不出一点的锐气。

难怪人言,逆境会磨损一个人的锐利之气,看来此言不虚。

双手抱拳,来人甚至连马鞍都没有下,就在马上微微欠身行礼,“大将军一向可好,属下秦子墨奉命来迎大将军进城。”

秦子墨……

华旗记下了这个名字,缓缓点头,在他身上所戴的军衔上一扫,也抱拳,“有劳秦将军。”

秦子墨开道,将华旗迎到身前,率众跟在他的身后,心里不免暗暗称了一声好!这个男人虽然沉腰洗畔,戾气被磨损近乎于无,但他身上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豪迈气息,却是让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华旗带来的人马并不多,其他人便跟在队伍的后面,鱼贯进了宫城。很多人是第一次来到京城,目光之中不免流露出一些惊讶和羡慕。原来京城是如此的荣华,如此的繁盛,难怪连那些读书人都恨不得求取一点功名,得以到京城之中谋取一官半职。这个地方对于人来说,的确是有一种无形的诱惑。

其中有人忍不住叹了一句,“京城当真是繁华似锦!”

有人看见他们目光之中歆羡的神色,低声说,“南方的蛮子就是没得见过那么大的场面。”声音虽低,却足以让四周的人都听的清楚。原先说话的那个人面上一红,不再言语。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秦子墨在前方走着,也听见了自己手下人的不恭言语,不由蹙眉,再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华旗,他则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一如既往,面如静水,无波无澜。

“大将军远道而来,陛下命我等先请将军安置妥当,待下午时分到金銮殿上相叙旧。”秦子墨把华旗带到宫城之中,方向并不是朝着宫城的核心地方走着,而是转了个弯,一座甚是恢宏的宫殿之前停住。华旗之前对这里有过印象,这里是国主用来迎接外宾使臣的地方,看这情形,卫英是对自己仍然存有疑虑。这座看起来很有气势的宫殿实际上距离卫英的议事大殿相去甚远,并且……华旗微微扫视四周,在几个重要的岗哨位置上,便看到了十余名守卫。

秦子墨完成自己的任务,向华旗躬身告退,“大将军鞍马劳顿,请先稍作休息,待午时之后自有人来请大将军上朝。”华旗不以为意,“多谢秦将军。”

侍卫到门外守护,身边有人过来卸去华旗身上的铠甲,这套铠甲是赤炼足金打造,除了能够防刀枪等利器之外,它的重量也是寻常人难以忍受的。华旗一路穿着他,早就汗湿夹被。这会儿一除去,便觉得身上说不出的痛快。

谋士袁盛递过来一把热毛巾,华旗取过来擦拭手脸,看满屋子的近卫除了袁盛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不忿的神色,叹了口气,“我离开京城多年,受到如此礼遇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连累你们也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那些小将们满面羞愧,连称不敢,更有刚才那名失言的小将上前一步,“是我失言,让大家面上蒙羞。”他刚才的确是太过惊讶于京城的华美,所以一时失态,却不想给了那些人一个奚落他们的好机会。

华旗微微摆手,“这些年京城变坏很大,连我回来心中都不免惊愕,你们都是初次进京,欣喜和羡慕也是在所难免,我不怪你。”那小将更是满面羞色,低头不语。

“京城之华美,只是一张美丽的外皮,你们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他真正有所忌惮,又为何将将军召回京城?又为何不敢亲自来迎接,只是派了一个不知名的秦子墨前来?”

刚刚说话的那名小将蹙眉思索,恍然大悟的说,“难道是京城之中已经再无什么人物?”